因此,哪怕是在战略上输得一败涂地,韩王然还是没有失去信心,仍然在艰难地为楚国牵制魏国,并且,寻找着可以利用的魏国的弱点。
『……目前魏楚韩三国,魏国应该是最拖不起的,既然魏国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攻陷我大韩,那么,赵润他会不会另辟跷径,率先对楚国用兵呢?』
不得不说,尽管目前的韩国局势颇为艰难,但韩王然最最担心的,却仍然还是魏国「是否会改变主意攻打楚国」,这也难怪,毕竟他韩国虽然自守有余,但却已经无法再给魏国造成太大的威胁,纵观整个中原,恐怕也只有那号称可以出动四百万军队的楚国,才有击败魏国、将这个中原霸主拉下宝座的可能性。
因此,楚国万万不能有事,否则,万事俱灭。
就在韩王然暗自沉思之际,忽然有一人迈步走入殿内,韩然抬头一瞧,这才发现是一名内侍。
“大王。”
只见那名内侍走到王阶之下,躬身拜道:“庄公在宫外求见。”
听闻此言,韩王然精神一震,连忙说道:“速速有请。”
片刻之后,就瞧见庄公韩庚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入殿内,拱手拜道:“老臣拜见大王。”
“庄公多礼了。”
韩王然身子一挣,让披在身上的羊皮毯滑落下来,同时,他站起身来,走下王阶,一边抬手邀请庄公韩庚在一侧的坐席内就坐,一边笑着说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庄公了。”
“大王说得哪里话,为国效力,何来辛苦之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庄公韩庚脸上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自得之色。
这也难怪,毕竟去年入冬前国内王族、贵族、世族捐赠的那一笔笔钱款,他韩庚可谓是功不可没——虽然就算韩王然派其他前去,那些王族、贵族、世族也会捐赠,但不见得能有这个数额。
正因为这样,韩王然对庄公韩庚也颇为礼遇客气。
在寒暄了几句后,韩王然这才问道:“庄公今日来见寡人,不知有何要事?”
听闻此言,庄公韩庚这才想起此番前来的原因,连忙收敛脸上的笑容,面色凝重地说道:“大王,去年承诺向朝廷捐赠第二笔钱款的那些王族、公族、贵族、世族,恐怕不能兑换承诺了。”
“……”
韩王然闻言眉头稍稍一凝,随即又迅速舒展开来,若无其事地笑道:“那些人莫非是心疼了?”
“并不是。”
庄公韩庚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在国家危难之际,慷慨解囊捐赠钱财于国家,既是保卫国家,亦是保卫他们自己,又何来心疼之说?”
“那是……”韩王然有点困惑了。
“是因为魏国。”庄公韩庚正色解释道:“去年入冬前,国内各王公贵族向宫廷捐赠钱财的事,似乎是被魏国的细作打探得知,送回了魏国国内,因而引起了魏国商贾对这些王公贵族名下商事的抵制……大王还记得河间的钟氏一族么?”
韩王然点点头,他记得在国内王公贵族向朝廷捐赠钱款的名单中,就有河间钟氏一族的名字。
“河间钟氏一族,近些年来做的是玉石生意,从秦国蓝田君嬴谪手中购置玉矿,经打磨雕刻,再运到齐楚两国贩卖……今年开春前后,钟氏一族与蓝田君谈妥的几船玉石原矿,就无端端被魏国巨富文少伯截下,害得钟氏一族花了更多的钱,才从文少伯手中买回那几船玉石,可没想到的是,在钟氏一族将玉石运到齐国之前,魏国的成陵王赵燊,抢先一步在齐国出售大量优质的玉石,以至于钟氏一族的那几船玉石,直到如今几乎也没有多少售出……停泊在齐国的港口,不知所措。”
“魏国的成陵王赵燊?”韩王然皱了皱眉。
庄公韩庚点了点头,又补充解释道:“大王恐怕不知,魏国的成陵王赵燊,其名下的商事,此前涉猎很广,从巴蜀的茶叶、丝绸、奴隶,到楚国的珍珠、漆器、青铜器皿,只要是有钱赚的生意,成陵王都有涉及。但今年,成陵王名下的商贾,却放弃了其他生意,就只做玉石这一块,专门盯着钟氏一族等几个我大韩的家族。更可恶的是,哪怕钟氏一族迫于无奈只能降低售价,贱卖那些玉器,成陵王一系亦不依不饶,立刻也贱卖玉器,穷追猛打,根本就是要将钟氏一族等几个家族逼上绝路。”
听闻此言,韩王然的眉头皱着更紧了:“其余魏国商贾,莫非亦是如此。”
庄公韩庚点了点头,说道:“不止成陵王赵燊,似魏国的文少伯、宋郡的陶洪,魏国的商贾们,皆有预谋地联合打压我大韩的商人,致使各大家族最近损失颇巨,大批的货物堆积在手中,却根本不能售出……”
『……又是你么,赵润?』
韩王然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闷声说道:“魏国,对此作何解释?当年博浪沙竣工之时,魏国信誓旦旦对外表示,其国内朝廷绝不会干涉商事……”
“据说魏国雒阳的户部尚书杨宜已对外解释过,说这是魏国的「爱国商人」自发而成的举措,雒阳并不支持,但也不好苛责,除此以外嘛,就是一些呼吁彼此克制的废话,说什么「商事无国界」什么的。”
“商事无国界?”韩王然闻言冷哼一声,冷冷说道:“然而商人却有国界之分!……这么粗浅的道理,难道还看不透么?”
对于那杨宜所谓的呼吁,韩王然纯粹当做屁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