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床榻的女尸那死不瞑目的双目合上,萧鸾走出了房门。
见自家将军神色肃穆,那几名护卫愣了愣,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将军,莫非……”
萧鸾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压低声音说道:“此处是非之地,速速离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随即,十几二十名手握兵刃的壮汉,一脸凶神恶煞地闯了上来。
见此变故,萧鸾丝毫不感觉意外,因为在近几年内,他已遇到过太多类似的事。
“杀出去。”
萧鸾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一番恶战,前来行刺的凶徒皆被萧鸾与他的护卫手刃,而相应地,萧鸾的护卫亦有几人牺牲,只剩下一名手臂被砍了一刀的护卫,侥幸存活下来。
可能是楼内打斗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厢房内的客人,这不,当即就有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打开了房门,一脸气愤地叫道:“吵吵闹闹的,究竟在做什么?”
结果此人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鸾用沾满鲜血的左手一把推回了屋内:“继续吃酒,没你的事。”
只可惜,那名男子显然没有萧鸾这般淡定,当场就跌倒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萧鸾身上几片血迹,吓得浑身哆嗦。
“没出息。”
萧鸾冷哼一声,带着那名侥幸存活的护卫,迅速下了楼梯。
待等他走下楼梯时,一楼内的酒客显然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鲜血,惊叫一声‘杀人了’,随即,十几个人一窝蜂似地跑了出去,大概是去报官了。
见此,萧鸾亦不敢耽搁,立刻就带着护卫走出了花楼。
此时,他对外的身份乃是卫国驻军于顿丘的将军,其实倒也不怕平邑县的县令派人前来拿他——后者并没有这个权力。
他真正担心的,还是在于那几伙想要他性命的人。
怡王赵元俼的宗卫长「王琫」,以及前者收养的长女「赵莺」,还有今时今日魏国君主赵润手底下的青鸦众、黑鸦众,甚至是曾经志同道合、可如今却已分道扬镳的原伏为军成员「北宫玉」——据说这家伙已经混到了「天策府右都尉副使」,成为了张启功推心置腹的左膀右臂。
拜北宫玉所赐,曾经内部还算铁板一块的伏为军,被拆地七零八落,近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被策反,以至于当年声势浩大的萧逆(伏为军),如今在萧鸾身边就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千余人,而且还像丧家之犬般处处躲藏,人数每日都在减少,不论是被魏国的密探杀掉,还是被诱反。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萧鸾在走出这座花楼之后,本想立刻离开这座平邑县。
可意外的是,当他走出花楼之后,他迎面就瞧见,有一名穿着打扮如贵夫人的妖媚女子,正坐在对街的茶摊,神色淡然地看着这边。
『……贱人!』
纵使是这些年来已习惯了时常被行刺,但当萧鸾瞧见那名女子时,却仍旧恨地咬牙切齿。
原因很简单,因为该女子,就是已故的怡王赵元俼生前所收养的长女,且这些年来对他萧鸾死死纠缠,派来无数刺客行刺于他的恶女子,赵莺。
『……』
对街道上惊恐逃离的寻常百姓视而不见,萧鸾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赵莺虽说也是夜莺出身,本身武艺不俗,但萧鸾并不认为这个女人有能耐杀地了他,但问题是,赵莺这个女人手底下非但有夜莺,此女本身还是魏王赵润的女人,身边不乏有青鸦众甚至黑鸦众暗中保护——青鸦众还好说,萧鸾可不希望跟黑鸦众那帮杀人鬼照面。
那可是一帮就算你将其四肢打断、还是会尝试用牙齿将你咽喉咬断的凶徒,亡命之徒中的亡命之徒。
“嘿!”
朝着赵莺撇嘴笑了笑,萧鸾带着仅剩的那名护卫,立刻就混入了街上惊恐奔走的百姓中,消失了。
见此,赵莺不由地轻哼一声,正要站起身来,却见茶摊的摊主,一名看似四十余岁的男人将她拦下了,拱手抱拳说道:“莺妃,您千金之躯,不可以身犯险。”
赵莺眨了眨秀目。
一听那句让她有些羞恼的「莺妃」,赵莺立刻就意识到,对方绝对是天策府左都尉高括麾下的青鸦众——天策府右都尉张启功麾下的黑鸦众,可没有这种出色的伪装能力,以至于就连她一开始都没有怀疑这个茶摊摊主的身份。
“你们几时跟着余的?”
赵莺皱着眉头质问道,与赵润其他那些女人不同,她可从来不需要、也不习惯赵润的保护。
“卑职只是恰逢在此。”
那名装扮成茶摊摊主的青鸦众低着头说道。
听到这回答,赵莺恨恨地磨了磨贝齿:没办法,对方是高括手下的人,而高括是则是她男人赵润非常信任的宗卫。
因此,青鸦众倒也不需要太过于畏惧她。
最终,赵莺只能用带着几分愤恨的口吻斥责道:“那厮方才就在那里,你们居然叫他逃了!”
听闻此言,那名青鸦众冷静地解释道:“莺妃息怒。……方才那情形,萧鸾或许可杀,但恐怕会祸及街上无辜的卫人,莺妃请看那边……”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赵莺顺着这名青鸦众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便注意到在斜对角的酒肆门外,有一桌游侠正淡然地看着他们。
『卫公子瑜的「长铗」……么?』
赵莺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平心而论,其实卫公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