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褚书礼唤来几名属下的文吏,指着那一堆榜文面色难看地吩咐道:“即刻派人将这些榜文……张贴全城。”
“是,大人。”
那几名文吏不疑有他,各自抱起一捧榜文,转身而退。
看着这几名文吏离去的背影,褚书礼长长吐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双手微微颤抖地端起那杯茶。
因为他很清楚,待这些榜文由吏部发往全国之后,国内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正如褚书礼所预测的那样,待这些榜文张贴于大梁城内之后,便立马引起了城内贵族、世族、平民各阶级的私议。
不明究竟的寻常百姓,多半会因为这份榜文而声讨庆王赵弘信,毕竟在他们看来,太子弘誉登基这么大的事,庆王赵弘信却迟迟不肯归来大梁,的确是礼数理亏。
甚至有些人还暗自猜测:搞不好庆王赵弘信果真是拥兵自重、居心叵测。
但是明眼人却能一眼看出,这明摆着就是太子弘誉借机坑陷庆王赵弘信,准备收回后者手中的权利——似眼下这种非常时刻,哪位皇子敢轻易返回大梁?
哦,还真有。
比如那位在数日前就回到了大梁的肃王赵弘润。
『难道那位肃王殿下,支持太子弘誉收回诸兄弟手中的权利?』
不少人暗自猜想着。
而与此同时,在肃王府内,已从青鸦众口中得知了榜文之事的宗卫,火急火燎地来到了自家殿下的书房,气喘吁吁地说道:“殿下,大事不好!”
只见书房内,赵弘润躺坐在一张竹子编成的摇椅上,闭目养神着。
自打今日凌晨,当听了青鸦众头目鸦五口述的有关于宫内的现况之后,赵弘润便一直坐在这张摇椅上,面色凝重地仿佛在思索一个至关紧要的重大问题。
而此时,听到宗卫高括的疾呼,赵弘润缓缓睁开眼睛,问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
听闻此言,高括便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赵弘润,见后者面露疑惑之色,遂解释道:“一个时辰之前,大梁府派人在城内张贴榜文……这是青鸦众抄录的榜文内容。”
赵弘润皱了皱眉,接过那张纸扫了两眼,随即眼眸中亦闪过浓浓的惊骇,惊地他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此事当真?!”
只见赵弘润双手紧紧攥着那张纸,面色阴晴不定。
要知道在凌晨的时候,他还在暗想,暗想自己这帮兄弟手握大权,是否着实让太子弘誉坐立不安,没想到仅仅两个时辰后,他心中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
此时,宗卫长卫骄在旁瞧得仔细,见此皱眉说道:“若庆王看到这封榜文,必定起兵前来大梁!”
“……”赵弘润默然不语。
事实上,卫骄说得没错,别以为庆王赵弘信不敢起兵,要知道,太子弘誉在大梁再是势大,他终归只是「监国太子」的身份,还并非是魏国的君王,庆王赵弘信完全可以矫诏起兵——即假借他们父皇的名义,谎称得到了他们父皇的密诏,反过来诬陷太子弘誉软禁他们父皇。
当然,相比较坐居垂拱殿的太子弘誉,庆王赵弘信这样做,可信度并不是很高,但话说回来,作为起兵的名义,这却是足够了——只要庆王赵弘信麾下的将领与士卒相信这件事,这就足够了。
至于真真假假,若是他日太子弘誉战败、庆王弘信率军攻入了大梁,借「清君侧」的名义取代了太子弘誉,又有谁去在意庆王赵弘信手中究竟有没有那份诏书呢?
『太子……这是把庆王逼到了绝境。』
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宗卫长卫骄,赵弘润躺回摇椅上沉思着。
正如卫骄所说的那样,他也觉得,庆王赵弘信在看到这份榜文后,必定会矫诏起兵攻打大梁。
与其说是图谋造反,不如说是庆王弘信想寻求一线生机——这回,太子弘誉实在是逼得太紧了。
在赵弘润看来,若是太子弘誉此番并没有发布这份榜文,也不在乎诸兄弟是否回大梁见证登基仪式,不要操之过急,徐徐接掌他们父皇手中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最坏的局面,也不过是庆王赵弘信是拥兵自重、割据宋郡的局面,难道他还敢真敢带兵攻打大梁,阻止太子弘誉登基?
倘若庆王赵弘信果真敢这么做,那么,不用等太子弘誉求助,赵弘润自己就会带领商水兵讨伐庆王赵弘信。
而眼下,哪怕明确猜到庆王赵弘信即将起兵攻打大梁,赵弘润也没有心思替太子弘誉挡这一劫。
原因很简单,太子弘誉这次的行为,让他非常不满。
此时,得知了此事的宗卫种招与穆青亦联袂来到了书房,在看罢了那份青鸦众抄录的榜文后,穆青晒笑着说道:“哈!庆王这回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六位皇子殿下皆不曾前来大梁,但唯独庆王被太子打成叛逆……”
的确,事实上,迟迟没有来到大梁的,有长皇子赵弘礼、桓王赵弘宣、燕王赵弘疆、庆王赵弘信、颐王赵弘殷,以及还有如今还被赵弘润软禁在商水县肃王府的襄王赵弘璟,总共六人,但唯独庆王赵弘信被太子弘誉点名打成叛逆。
撇开长皇子赵弘礼这个已明确退出夺嫡、将一切留给桓王赵弘宣的长兄,再撇除颐王赵弘殷这个毫无势力、毫无权利的兄弟,再撇除襄王赵弘璟这个已经在去年就被太子弘誉端掉了老窝阳翟的封王,剩下对太子弘誉存在有威胁的人,就只剩下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