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上去很蠢,但若是他们父子三人努力一把,二十年之后,北宫氏未尝不能人丁兴旺。
“啪啪——”
北宫玉再次狠狠拍着自己的脸颊,为方才自己那愚蠢的念头感到羞耻。
不!我曾暗自起誓,誓死追随萧鸾,我不能背叛萧鸾!
北宫玉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个机会,我可以潜伏在太子赵润一方,暗中为……为……
正坚定着信念,北宫玉的目光忽然瞥到了他摆在桌案上的那份特赦诏令,死死盯着那一小块空白未曾填写名字的地方。
待他再回过神来时,他已将那份特赦诏令摆在了面前,并且,早已研好了磨,正用颤抖的右手提着一支毛笔,准备将其移到那块空白尚未填写名字的地方。
不……不……
他在心中大叫道,但是他的右手,却仿佛不受控制般,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地在那个空白的地方写了他的名字:北宫玉。
“啪嗒——”
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北宫玉双手捧着前额,低下了头。
他绝望地意识到,无论他如何欺骗自己,但终究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背叛了萧鸾。
与此同时,在北宫玉正上方的屋顶,黑鸦众的首领阳佴,正趴在屋顶上,从瓦片的缝隙看着北宫玉。
待看到北宫玉终于还是在那份空白的特赦诏令上写下了名字后,他将抽掉的瓦片放回原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片刻后,阳佴来到了张启功所在的屋子。
“他,已经在那份诏令上写下了名字。”抖了抖身上的雪,阳佴对张启功说道。
“这是必然的。”
张启功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太子赵润给出的选择,让他根本想不出北宫玉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次日,张启功将北宫玉、曲梁侯司马颂、高贤侯吕歆三人同时请到了他都尉署的正堂——即坐落于太子府前院西侧那一排屋子的其中一间。
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先相继来到,捧着热茶情绪颇高地闲聊着。
尤其是高贤侯吕歆,毕竟这次抓到北宫玉,作为举报人,他的功劳最大,这份功劳,足以令他不需要疑神疑鬼,生怕张启功忽然收回那份特赦诏令。
而就在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说说笑笑时,就看到双目布满血丝的北宫玉,迈步走入了屋内。
“噗——”
在看到北宫玉的那一刻,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忍不住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你你……都尉大人,要犯,要犯逃出来了!”高贤侯吕歆惊骇地叫道。
“高贤侯稍安勿躁。”张启功摆了摆手,解释道:“昨日,得太子殿下亲力策反,北宫大人已弃暗投明,是故,本官任命他为副都尉,协助我等缉捕萧逆。”
怎么可能?!
高贤侯吕歆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与北宫玉打了二十年的交道,非常清楚此人乃是萧鸾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轻易就投诚了?
对面,曲梁侯司马颂亦是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没有理会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二人脸上的震惊,张启功看着双目布满血丝的北宫玉,故作不知地问道:“北宫大人,昨晚在府上睡不惯么?”
其实他很清楚,北宫玉这明显是纠结了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故而难以成眠罢了。
不过,他并不想说破。
在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二人那复杂的目光中,北宫玉拱了拱手,语气萧索疲惫地说道:“昨日遭遇那样的变故,在下……让张大人见笑了。”
“哪里,坐。”张启功摆摆手,随即示意道。
见此,北宫玉再次拱了拱手,在空的那张席位中坐下了。
此时,曲梁侯司马颂,或者说初代南燕军士卒卫山,神色复杂地看着北宫玉,压低声音说道:“你乃萧鸾左膀右臂,怎么可能投诚朝廷?”
北宫玉嗤笑一声,淡淡说道:“卫山,那你呢?你曾经还担任过萧鸾的亲卫,不也归顺了么?再者,我北宫玉并非投诚于朝廷,而是臣服于太子殿下……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要知道如今的大梁朝廷,虽然王权已逐渐移交给太子赵润,但名义上仍然属魏王赵偲,北宫玉深恨赵偲,怎么可能承认归顺朝廷?向他心中那个昏君低头?
除非有朝一日,待等他心中那个昏君死了,而太子赵润登基。
“你……”卫山哑口无言,偷偷看了一眼张启功的表情,心情有些忐忑。
毕竟当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隐瞒了他曾是萧鸾身边亲卫的事。
……原来是亲卫,怪不得萧鸾会选他假冒曲梁侯司马颂。
张启功心中恍然大悟,不过脸上却不露半分痕迹,故作没有听到北宫玉方才的话,对四人说道:“张某知道,三位曾经有过一段恩恩怨怨,不过如今,三位皆为太子殿下效力,实属同僚,哪怕三位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也希望将芥蒂放在心中,莫要影响到大事。”说罢,他转头看向北宫玉,问道:“北宫大人,萧鸾的行踪,你比本官清楚,就由你来主持今日的商议之事吧。”
北宫玉听懂了张启功的暗示,在暗自惆怅地叹了口气后,正色说道:“萧……萧逆,他们自称伏为军,即覆魏的谐音,致力于覆灭魏……覆灭大魏,向姬赵氏王族复仇。在伏为军中,萧鸾被称呼为公子,麾下有主簿、将军两拨肱骨近臣,想当年南燕大将军卫穆的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