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即是王皇后的父亲、当朝的国丈,也是雍王赵誉真正的外祖父,泫氏县王氏一族的家主,王寓。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有点意思,想当初外孙雍王赵誉得势的时候,他非但没有与后者相认,然而带着王氏一族投奔了桓王赵宣——如今得称呼桓侯赵宣,可如今,得知亲外孙雍王弘誉过世,在朝中许多官员都在顾忌太子赵润的态度而迟迟不来观礼的时候,这个老头却是最早一个到了雍王府。
当时,就连雍王妃崔氏、内弟崔咏、宗卫长周悦等人,亦感到颇为意外。
“姐,我去迎一下太子。”
雍王妃崔氏的弟弟崔咏,跟姐姐知会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灵堂。
待等崔咏走出灵堂后没走多远,就瞧见太子赵弘润领着太子妃芈姜与侍妾赵雀,在一干宗卫的随同下朝着这边走来。
崔咏紧走几步,拱手行礼道:“崔咏,拜见太子殿下。”
赵弘润与崔咏的关系很不错,叫着崔咏的绰号与他打招呼道:“崔内弟不必多礼,今日以二王兄为最大。”
崔咏点点头,抬手请道:“太子请,太子妃请。”
在崔咏的带领下,赵弘润一行人来到了灵堂。
由于赵弘润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就连雍王妃崔氏亦亲自迎了上来,害得赵弘润连连摆手道:“王嫂莫要拘礼。”
在与崔氏寒暄的期间,赵弘润环顾灵堂,打量着灵堂内的人。
说实话,此时在灵堂内,就只有小猫两三只,除了雍王赵誉的宗卫们外,就只有崔氏一族的几个人,似吏部尚书郑图、兵部尚书陶嵇、户部尚书杨宜等被雍王赵誉提拔的朝廷官员,居然一个也没到场。
虽然赵弘润也能猜到,此刻这些官员想必正在自己府衙的班房内当值,但说实话,心底还是有些不快。
倒是王寓这个老头,让赵弘润颇感意外。
由于彼此曾经的关系很僵,赵弘润并未主动上前与王寓搭话,而这个倔老头,亦是拄着拐杖站在原地,两人只是相视点了点头,权当已打过招呼。
领着太子妃芈姜与侍妾赵雀,赵弘润亲自上前为雍王赵誉上了一炷香,随即,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期间,府内的家仆为赵弘润搬来了一把椅子,但赵弘润考虑到这不像话,遂没有接受。
倒是太子妃芈姜,并未推辞崔氏的好意,在几名侍女的带领下,到隔壁的偏厅歇息去了——毕竟灵堂这种地方,才几个月的幼子赵卫最好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可能是这会儿前来吊丧的宾客很少,雍王妃崔氏与儿子赵言遂来到赵弘润跟前,轻声说道:“太子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赵弘润点点头,跟着崔氏母子走到角落,便听崔氏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待亡夫丧事之后,臣妾想带着言儿回酸枣,恳请太子殿下恩允……”
赵弘润愣了愣,感觉有点迷糊。
因为在他看来,雍王赵誉死后,雍王妃崔氏想带着儿子回酸枣抚养这种事,根本无征询他的意见——难道他还会阻拦不成?
想了想,他皱着眉头问道:“王嫂,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只见崔氏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是皇后……王皇后前两日派人前来,欲将言儿接到凤仪宫抚养,臣妾……”
『王皇后?』
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此刻也摸不准王皇后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觉得儿子(雍王赵誉)没有被施贵妃教好,于是她决定亲自抚养、教导孙子赵言?
想了想,赵弘润问道:“王嫂是怎么想的呢?”
崔氏偷偷看了一眼赵弘润,内心不禁有些纠结。
虽然她也舍不得儿子,但相比较她将儿子赵言带到酸枣抚养长大,赵言留在大梁、留在宫内,留在王皇后身边,无论是接受的教育、亦或是生活的条件,都不是酸枣那一介乡下县城可比。
问题是,眼前这位新太子是否允许呢?
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曾经派禁卫军软禁过眼前这位殿下,崔氏便心虚地很。
在足足犹豫了好一会儿,崔氏这才鼓着勇气说道:“若是……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的话,臣妾希望……希望言儿能留在宫内,好过跟着臣妾……回酸枣受苦……”
见眼前这位雍王妃说话吞吞吐吐、且时不时地偷偷观瞧自己的神色,赵弘润当即就懂了,微微一笑,问道:“王嫂可曾想过改嫁?”
听闻此言,灵堂内纷纷侧目——在雍王赵誉的灵堂上,询问雍王妃崔氏可曾想过改嫁?
看那几名雍王赵誉的宗卫眼中闪过几丝怒色,相信,若不是顾忌赵弘润乃是当今的太子,恐怕这些人会立刻翻脸。
而雍王妃崔氏,亦是被赵弘润这话说得花容失色,连连否认道:“臣妾绝无此意。”
听了这话,赵弘润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王嫂何不留在大梁呢?日后雍王府的开支,本王会安排的。……当然,我并不是替王嫂做决定,我只是觉得,这座王府若是空置着,未免……太冷清了。”
说着,他摸了摸赵言这个侄子的脑袋,眨眨眼睛问道:“待你长大成人,可愿接替你父王的王爵,为我大魏贡献一份力呢?”
赵言虽然曾被芈姜夸赞聪慧,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而已,尽管赵弘润这位叔叔笑容可掬,但此时此刻,仍不敢随意开口。
倒是那些方才误以为赵弘润“不怀好意的”雍王赵誉的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