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故意怠慢,他竟不急不躁,还能放下架子主动致歉,不愧是卫国诸公子中,最具贤名的那一位……
在听完面前那名小吏的描述后,礼部左侍郎朱瑾独自一人在班房内沉思。壹看书?c?
正如赵弘润所猜测的那样,礼部左侍郎朱瑾的本意,可并非是挟私报复,毕竟他与那位卫公子瑜素未谋面,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冤仇。
只不过,前一阵子礼部三番两次派人联系卫瑜,暗示卫瑜莫要在释放谣言抨击魏国朝廷,可卫瑜却依旧我行我素,这让礼部诸官员意识到,这是一位非常固执己见的卫公子。
因此,此番卫瑜抵达大梁后,礼部左侍郎朱瑾寻思着给卫瑜一个下马威,灭一灭后者的威风,最起码要让卫瑜明白:别看你是卫国的公子,但大梁朝廷还是有办法来炮制你的。
就在朱瑾思忖之际,礼部尚书杜宥迈步走入了班房,问道:“朱侍郎,可曾派人安顿卫公子瑜一行人?”
“暂未。”礼部左侍郎朱瑾摇了摇头,将方才府邸内一名小吏与卫瑜的护卫发生冲突一事,告诉了杜宥,只听得杜宥微微皱眉,困惑地说道:“奇怪,如你所言,这卫瑜不像是狂妄自大之辈啊……”
对此,礼部左侍郎朱瑾也感觉有些纳闷。
毕竟在前一日,当礼部频繁派遣与卫瑜接触时,卫瑜表现地颇为强势固执,我行我素,因此朱瑾才打算给卫瑜一个下马威,可方才卫瑜在礼部本署的表现,却完全不像是那个样子。
想了想,朱瑾说道:“或许是被卫王勒令前来大梁作为质子,使得那位卫公子稍稍收敛了几分也说不定。”
“唔……”礼部尚书杜宥沉思了片刻,随即点头说道:“姑且就这样吧。……对了,都到晌午了,也差不多了,不要过火。”
听闻此言,朱瑾心中微微一动,试探道:“尚书大人,莫非是肃王殿下有派人前来。”
“那倒未曾。”杜宥摇了摇头,随即捋着胡须正色说道:“不过你要知道,昨日肃王殿下是亲自出城迎接卫瑜,又将其请到府上住了一宿。……虽然至今为止肃王殿下未曾派人前来说请,但你我应该明白那位殿下的意思。”
“下官明白。”朱瑾拱了拱手,正色说道:“下官即刻派人去安顿卫瑜。一??看书??om”
在他看来,肃王赵润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你们礼部想要灭一灭卫瑜的威风,我不干涉,但希望你们也别过火,这个亲份,我还是比较重视的。
礼部尚书杜宥点点头就离开了。
见此,朱瑾召来一名郎官,吩咐他道:“李郎官,我前几日吩咐你张罗的府邸,你可给安排妥当?”
这名郎官叫做李兴,闻言拱手说道:“回禀侍郎大人,下官已安排妥当,保管……呵呵。”
朱瑾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正好,我也就不差旁人了,你去安顿那卫瑜,日后卫瑜那边有何需求,你直接禀报于我。”
“是。”李兴拱手说道。
片刻之后,这名叫做李兴的郎官,便来到了卫瑜一行人所在的客厅,堆着笑容说道:“恕罪恕罪,这两日,尚书大人与侍郎大人实在是事物繁忙,怠慢了卫瑜公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下官李兴,受左侍郎朱大人之命,负责安顿卫瑜公子。”
听闻此言,卫瑜的护卫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但卫瑜却若无其事地拱手说道:“无妨,自然是国事要紧。”
李兴意外地看了一眼卫瑜,他也觉得有些纳闷,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的卫国公子,不像是会做出顶撞礼部、抨击大梁朝廷之事的人呀。
不过这些事轮不到他来考虑,他只要完成上面吩咐下来的命令即可。
片刻后,李兴带着卫瑜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了安顿后者的质子府。
一下马车,待瞧见眼前那座府邸,卫瑜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因为眼前这座府邸,实在是过于老旧,仿佛是年久失修,单看那扇府门,漆皮剥落暂且不提,就连铆钉都缺了几颗,若非匾额上明晃晃地刻着质子府三个字,卫瑜很是怀疑这李兴是不是带错了地方。
也不晓得是不是注意到了卫瑜皱眉的举动,那李兴歉意地说道:“卫瑜公子,实在抱歉,您知道,我大梁多年都没有接待来自他国的质子了,所以这……”
卫瑜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还算合情合理的解释。
不过在心底,他却暗暗嗤笑:就算大梁的质子府多年失修,可是凭魏国朝廷的能量,在大梁临时找一个合适的府宅,当真有那么难么?
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他罢了。
“无妨无妨,这座府邸,我已经很满意了。”卫瑜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随即拱手对卫瑜说道:“对了,日后卫瑜公子有何所需,可命人与下官联系。……时候不早,下官且先行告辞。”
说罢,李兴骑上马就离开了。
看着这位礼部的郎官消失在街道尽头,卫瑜似嘲讽似自嘲般摇了摇头,走上台阶,伸手推开了府门,迈步走了进去。
出乎他意料,这座府邸很大、很深,倒也符合作为质子府;可不出他意料,府邸内十分杂乱,虽然有明显的痕迹,好似有人提前打扫过,但这打扫的人,可能充其量也就是用扫帚胡乱划了几下而已。
待等来到主屋时,主屋也是破旧不堪,碎石、碎砖遍地都是,怎么看都像是常年无人居住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