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少寻思着:待他大舅兄举事成功,蒋丛茂成为开国功勋后,安家的处境,尤其是他祖父的处境,便更加岌岌可危。
毕竟,岑大郎一向不喜欢他的几个祖父和其他长辈。而对于蒋丛茂来说,灭门之恨不共戴天,岂是杀几个马前卒,就能轻易抹杀的!
若那时,岑大郎看安家不顺眼,为笼络下属,要拿他祖父他们开刀,他该如何?
不如尽早将祖父他们弄去清州乡下的田庄,命人将他们看守起来,让他们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做,清清闲闲地荣养晚年。
如此,他们也不会再给他家夫人惹事添乱,让岑家人忍无可忍,自己把自己作死。
否则,终有一日,他的夫人要被他们作得与他和离。
到那时,岑大郎和蒋丛茂不下狠手虐死他们一大家子,他安之君的名字,都可以倒过来写了。
转瞬之间,安三少便想了这许多。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年死皮赖脸地赖上了岑二娘,将她娶回了家。
否则,以他家长辈们的闹腾和愚蠢做法,没有他家夫人在中间做调停,让岑大郎和蒋丛茂碍于和她的情分,按捺不动。安家说不定早就覆灭了!
念及此,安三少更加坚定了宠妻一万年不动摇!还有,绝对要派人看好了那不断作死的一群长辈。绝不给他们靠近他家夫人作妖的机会!
安三少下定决心后,对着下面那一群面色难看的长辈道:“明日辰时,我会让人驾着马车,到安府大门外那条街等你们。我最多等半个时辰,若在场有人误了时间没来……等我去岑家回来,就会派兵押送他们一家去深山里开矿修路。我说到做到!”
“另外,提醒诸位,明日去岑家一定要拿出诚意,摆正认错的姿态。谁要是冷言冷语,口蜜腹剑,惹了岑家任何一人不快,我也送他们一家子去深山长住。”
“认完错回来,我们依旧到这祖祠里集合。我另有要事宣布。”安三少淡淡道:“既然我做了这安家的族长,便要将你们往正道上引,在你们犯错的时候点醒你们。”
“今日也晚了,我也不耽误诸位的休息时间,大家散了吧。记住,明日辰时,大门外见。”安三少说着说着,穿过人群,走出了祠堂。
留下一群敢怒不敢言的长辈,目送他离去。
此时,安大老爷等人的心情十分复杂。可大势已去,他们多想也无益,全都勾腰驼背地相扶着散去。
……
次日辰时,安三少与手下驾着十辆马车,停在安府外时,安大老爷等人已全都衣装整齐地站在了门口。
安三少让护卫和下人们扶着他们上马车,他自己骑马走在最前方,朝岑家奔去。
三个时辰后,安家的马车停在了岑家大门外。
安三少命护卫和下人们,将马车驾到岑家马房等候。他领头带着安大老爷等人去正院,与岑二爷、林氏和岑大郎致歉。
然后又把他们带到岑二娘的院子里,隔着门和岑二娘道歉,并做下往后不再强迫她、禁锢她的保证。
岑二娘隔着门,领了他们诚意有限的歉意。
安三少看岳父岳母、大舅兄和卜算子大师,都对安家的表现表示满意了,才让将面红耳赤、犯了尴尬病的安大老爷等人原路送回淮州府安家。
然后再开宗祠,向他们宣布了要将他们送去清州府城外几个田庄荣养的决定。
安三少此话一出,安大老爷等人霎时炸开了锅!大吼大叫,大闹不休。
“安之君,我们都照你说的做了,你为何还要送我们去田庄?我们不去!”
“就是!大家一起住在淮州府多好。我们都在这儿住惯了,你发什么疯,突然要送我们去清州乡下荣养?那清州乡下冷清得很,谁爱去睡去,反正我不去!”
“之君呀!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为了你,都那么向岑家,向你媳妇低头,长辈的尊严都没了。你不想着补偿我们也就罢了,还要狠心送我们去清州庄子‘荣养’?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不然怎么尽说疯话!我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谁愿意去乡下呀!”
“那清州庄子偏僻得很,你把我们送去那儿,哪里是想让我们荣养,分明是想软禁我们,折磨我们!安之君,你这么胡做非为,虐待长辈,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吗?!”
“谁敢诅咒我家之君!都给我把嘴擦干净,之君是我们长房唯一的独苗。他要是被你们咒出个好歹,我就和你们拼命!”
“婆婆说得没错,我只得之君一个孩儿,谁要是咒他,我就和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
“都别吵了!听之君怎么说!”安大老爷和安三爷齐齐出声,喝住吵成一团的众人,“之君他不会平白无故,让我们去田庄荣养。他这么做,总有理由。都安静,听听他怎么说。”
“之君,告诉我们,你为何要这么做?”
安大老爷曾做了安家二十多年的族长,在安家颇有地位,他一开口,众人都按捺不满,望着安三少,看他怎么说。
“多谢祖父和父亲体谅我。”安三少道:“如今西南各地时有盗匪和刁民起义闹事,淮州城外就有两三支千人的小股悍匪和刁民,频频生事。他们来去如风,又藏得隐秘,官府根本抓不住他们。”
“那些悍匪和乱民越闹越大,指不定哪天就闯进府城,烧杀抢掠了。近来,城中已有不少人家,都往外逃,避难去了。”
是有不少人携家带口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