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在北蛮军中,一个美貌女子,价值百金,若是处子,则更金贵些。过,知书识礼的未嫁大家小.姐,在北蛮军中极有市场,很得那些粗鄙将领的喜爱。”
刘三娘恨恨道:“他们说处.子身的官小.姐,一个可卖上几千金。幸好他们捡到我时,我落魄得很,为了维护名声,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说是普通猎户家的姑娘。”
“这才没教他们发现我的身份。那些人只把我和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关在一处,守备也不那么森严。否则,我根本不可能逃得出来。”
“这么说来,姐姐你能逃出,还真是祖宗保佑。”岑二娘听完刘三娘的经历,握着她的手道:“好险!若稍有差池,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不是。”刘三娘也心有余悸:“这会儿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好了,我的事儿都说完,也该聊聊你了。”
她问岑二娘:“你这打扮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瞧着你怎么比我还勇猛?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岑二叔和岑二婶怎么会同意让你学武?你为何孤身在此?家里其他人呢……”
岑二娘微笑摇头:“我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这会都过四更了,咱们先上.床休息。养好精神,明日再聊。”
“二娘……”刘三娘面露为难之色:“若是可以,我想请你帮我报官,救救那些可怜的姑娘,将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贩子绳之以法。还有,我被拐走之事,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我被拐走后,就刻意打散自己的头发,抹黑了自己的脸,那些人都不知道我是谁的。,就不会有人发现我的真身。王家极重清名。若是……”
“三姐姐不必忧心,我定会为你守口如瓶。至于如何营救那些姑娘和惩罚人贩子,明日再说。”岑二娘打趣刘三娘:“瞧姐姐这模样儿,定是爱惨了那王探花。从前姐姐是多潇洒从容的人。根本不在乎虚名,最烦繁文缛节,如今定亲了……呵呵。”
“岑二娘你这讨打的小碎嘴!”刘三娘羞怒道:“再胡说,看我不撕了你!”
“嘻嘻,三姐姐恼羞成怒啦!”岑二娘躲开刘三娘的袭击。朗笑着跑进内间躺在床上,等刘三娘追进来,和她打闹几下。
俩人都累得不行,须臾后便双双沉入睡眠。
这时,已经快五更天。云来客栈后厨院子里饲养的公鸡,都开始啼鸣报晓了。
疲惫到极致的岑二娘和刘三娘完全不受此影响,她们并排躺在一个被窝里,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她们倒是睡得酣,二十几里外的安府中,安三少至今仍毫无睡意。他前半夜发脾气砸碎了一屋子的摆设。还将自己书房里岑二娘曾为他批改过的文章,注解过的书籍都撕了。
这后半夜,他把自己珍藏的岑二娘的字画,一一撕碎,再用火折子点燃,烧成灰烬。
他在烧这些字画时,一遍遍告诉自己:安之君你真蠢,连别人的真情实感都分不出。人家何止不想嫁你,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
所以,活该你闹此笑话。落到这般难堪困窘的境地。他告诫自己,往后,千万别再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烧完字画。天都还没亮。
安三少借着烛火觑了眼屋里的滴刻,才卯时二刻。他把屋子里所有和岑二娘有关、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物件,全都毁坏殆尽。在心里一千一万遍地骂有眼无珠的自己和冷血无情的岑二娘,可这并没有让他更好受一些。
心里有个滴血的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美好的情感和期待,使得他的心越来越空。
自被岑二娘说出真心话那刻起就钝疼的胸口。仿佛有只蚂蟥寄居其中,无时无刻不在吸他的心血,啃噬他的肉,痛得他没法冷静地思考,连呼吸都不畅。
二郎师弟为何不喜爱他?!安三少坐在地上,一脚踢开满是灰烬的火盆,激起一屋尘灰,呛得他连连咳嗽和打喷嚏,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有什么不好?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岑二郎!啊!”
仰首高吼一声后,安三少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他对听到动静踢开门进来的安竹和安松道:“我要出去。你们跟我一起。安松,你去厨房给我端两碟点心和一壶茶进来。”
安松一听安三少要进食了,连忙笑着转身出去了。
安三少将半个身子靠在安竹身上,“等我用完,咱们就出发。我要去问问岑二郎,他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怎么能这么冷,这么硬。”
安竹搀着安三少,小声对他道:“少爷,岑二少昨日便带着岑家人离开安家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安三少忙着发火发.泄,完全不知道令他恼火痛苦的根源已经溜走了,他横眉竖目瞥向安竹:“怎么没人同我说这个?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安竹顶着千钧一般重的压力,在安三少如刀的视线下快速回道:“我派去跟着他们的人回来说,岑二少他们住进了云来客栈。”
“很好。”安三少赏了个表扬的眼风给安竹,“把我搀到外面会客厅。你下去备好马匹,两刻钟后咱们就出发。”
安竹依言办了。
一个时辰后,朝霞照亮天空和大地时,安三少穿过晨风,身披寒露,出现在了云来客栈的平民区。
安竹在掌柜面前,晃了晃安家的帖子,说明来意。掌柜亲自带路,将安三少引到了岑二娘的房门外。
安三少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站在门口,有些近乡情怯。
安松和安竹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