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永贵家的打听到的信息,祥云这次要嫁的石海,家里只有一个瞎了眼的老母亲并一个十岁的妹妹,家里也是穷的一塌糊涂,“这石货郎人要说还算是忠厚老实的,也极本分,但家里太穷,挣得钱还不够给他娘买药呢,”永贵家的摇摇头,“依我说,就算是嫁祥云,也不能寻个这样的人家,这去了还不是有的罪受?”想通了后,永贵家的对祥云也改变了看法,开始为她的将来考虑起来。
人穷并不可怕,只要夫妻一心,上进肯干,“这石海做生意怎么样?在周围的名声好么?”叶睐娘有她自己的考量。
“人倒是口碑不错,他做生意实在,不虚要价,东西也很地道,就是时兴货太少,所以生意也一般,倒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爱跟他的交道,后街上谁家有些力气活,二话不说的就给帮忙,”永贵家的摇摇头,“太老实了些,怕是富贵不了。”
叶睐娘不以为然的笑笑,“姨娘与咱们都不求什么富贵,只要人靠得住就行了,以后两个人齐心协力有口安稳饭吃,这样吧,你过几日就去跟太太提一提,也赚双媒人鞋穿。”
永贵家的见叶睐娘语气坚定,知道她对石海还算满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起身道,“这事就交给老奴,有道是一辈子成就三桩姻缘,死后也不下阿鼻地狱,我这就去跟那货郎说。”
张氏对祥云嫁人持支持态度,大概问了问永贵家的男方的情况,也不去多做计较,叫人去问祥云的意思,又命人请了睐娘过去。
“既然姨娘同意了,睐娘就听伯母的安排,”叶睐娘装作初次听说。
“有道是‘人伦睦,则天道顺’,”张氏反而劝起叶睐娘来,“她年纪轻轻的,咱们也不忍心就这么过一辈子,但她原是你父亲的人,若真要守着你和恒哥儿都不好说什么,现在她要再走一家,我这儿赏了二十两银子,咱们再给她置上份嫁妆,打发了两下清爽。”
未几祥云姨娘要嫁给走街贩货的石货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叶家,因为主子们都表示了支持,有交情没交情也的都纷纷过来给祥云贺喜,本来就面软的祥云更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叶睐娘便让常妈妈和晴雪去帮着她打点,后来又交了五十两银子与永贵家的,让她拿给石海整修房屋筹备亲事。
而苏璃从白云观回来后,身上依然未见动静,张氏已经有些急了,幸而有叶书夏拿自己比着,才压了心火。过了七月中,暑气渐消,襄国公府送来帖子,说是襄国公的寿诞,请张氏并苏璃她们过府一聚,襄国公府亲自下帖子,这是天大的面子,张氏连忙备了礼,叶睐娘知道苏璃因为子嗣的事心里不痛快,便也撺掇着她出去透透气,希望苏璃也能放松下心情,这压力越大,估计怀胎越难。
到了那一日,石磨胡同全家出动,往襄国公府而去,待到了离襄国公府还有半里的地方,马车已经走不动了,张氏挑帘往外看,早就婆子来报,说是来给国公爷拜寿的人太多了,竟然把路都给堵了。
大顺开国百多看,最初的功臣刘宗敏,郝永忠,田见秀、李忠等人后来也都封了开国王,但已经陆续坏了事倒下。
李岩这样充文充武的人自然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因此李自成登基后就表现极为低调,勉强算是保存了下来,与宋献策、牛金星等人做了国公。现在这京城里像这样老牌勋贵剩下的已经不多了,有的也多半人口凋零,子孙不怎么成器。襄国公也是如此,到这李宥这一代,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但好在也没有什么劣迹,娶妻江氏又是个能人,将个国公府操持的红红火火,也没有人小看了去,尤其现在这时局,老牌勋贵又成了香饽饽,太后曲氏和惺帝都想得到他们的支持,以图在政治上站的更稳一些,因此对这些人又格外施恩,争相拉拢,曾经到西南带过几年兵的襄国公在五十岁上竟然又被重用起来,加了抚远将军,又常被皇上请去襄赞政事,这次他过大寿,整个京城倾巢而出,但凡能扯上些曲里拐弯的关系的,都涌了过来。
“秀,”玉衡眼尖,从车帘缝里看到不远处的叶志恒。
因为与姨母牛氏同乘一车,席明月不也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装作无意的靠近车窗,“今天国公府的人格外的多,咱们若是晚了就太失礼了。”正看见不远处那天遇到的公子骑在马上,今天他穿了暗红的纱袍,长发如墨俊面似玉,不由红了脸。
“前面是谁家的马车,挡了咱们的路,紫薇你下去看看。”
“不必了,”贾夫人淡淡道,“来这里的没有布衣,咱们还是等着吧,这可不是出头的时候。”
待张氏一行走走停停到襄国公府门口时已经是车水马龙宾客去集,张氏她们在侧门下车,早有婆子迎上来接过帖子,“叶太太请~”
“姨妈,您慢点儿,”
叶睐娘只觉这声音耳熟,回头看时才发现正是那日在白云观见到的贾夫人一行,只不过今天她只带了这个外甥女来。
“嗯哼,”叶睐娘捏捏苏璃的手,“今天还真是冤家路窄。”
“母亲你小心,”苏璃根本就不回头看,只是神情越发温婉,“媳妇还是第一次到襄国公府上呢,不知道舅母她们到了没有。”
真是老牌国公府,叶睐娘坐上早已侯在那里的竹丝形,只见这样的形竟然几十乘摆在那里,显然是专门来接到府相贺的夫人们的。
长长的形队伍迤逦而行,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