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是来不及了,不就是唱歌吗?又能怎样,和她们拼了!
她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又向前挪了一步,终于迈入现实。
房间很大,稀稀落落的坐着大约五十个女孩子,且不论风格,却是个个眉目如洗,风华正茂,端端的坐在黄花梨木书案后,衣着鲜丽,一眼看去,仿若面前立着的是一副巨大的古代仕女壁画。
关雎馆实有二百余名女孩子,那些人都哪去了?
不过眼下也没有功夫琢磨这个,她见正前方立一稍大些的金丝楠木书案,旁置一把交椅,料想是自己的位置。
事实上她觉得眼下的布置和现代的教室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少了块黑板而已。
如此,紧张稍歇。
接下来是不是该自我介绍并说点斗志昂扬的话?
她微微张了张嘴,竟无法出声。
糟了!
镂花的窗扇忽的一动,仿佛栖息在花瓣上的蝴蝶翅膀微扇,也就在这时,一阵笛音穿梁而过,如燕低语,如风轻吟,竟好似……竟好似拂过了鬓边散落的一缕发丝,吹皱了心湖……
“况先生又吹笛子了……”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
“是况先生吗?他怎么在白天吹起了笛子?”
怎么,难道还有人和她一样留意这时常飘飞在夜晚的笛声吗?
“不是他又是谁?试问这里还有谁会吹笛子?”
“可是这首曲子从未听过啊……”
的确,从未听过,却是同样的轻柔动情,入骨**。
“唉,不管是什么曲子,也只有况先生才能将其吹奏得如此**如此婉转如此勾魂摄魄……”
“哎呀,是谁的魂跑出去了?”
众人嬉笑起来,有人甚至跑到窗边去看,但很快遭到了外面嬷嬷的喝止。
“况先生为什么不吹那曲《雪中莲》?”
程雪嫣心中一动:“况先生会吹《雪中莲》?”
那个着粉衫的女孩子微微偏了偏头:“我倒不知。不过先生,你那首《雪中莲》我已会唱了,只是有两句词记不大明白。我唱给你听,你指导我一下好吗?”
众人立刻振奋精神。
“是的,先生,惜霜唱得可好呢……”
程雪嫣微笑颔首以示答应,那个叫惜霜的女孩子顿了顿,便轻声唱起来。
“雪花飘,飘起了多少依恋;雪花飞,飞尽了多少情缘……”
笛声仍在飘着,虽不是《雪中莲》,却也极合此曲的韵律,女孩子们都听得痴痴的。
一时间,似是又回到了那个立夏之夜,舞入九霄,还有那带着淡淡甘甜气息的……吻……
“先生,我唱得好听吗?”
惜霜略带羞涩的声音将她唤醒,她方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正下意识的点着唇,不觉脸颊一烫,立刻端正颜色。
“嗯,很好,不过这里要这样唱会更好些……”
她开口示范,众人皆称妙。
“还有,先生,最后几句是什么?当时没有听清楚……”
程雪嫣沉吟片刻:“纵然相隔那么远,真情永驻在心田……”
“纵然相隔那么远,真情永驻在心田……”
一个极轻的声音似是梦幻般的呓语着。
她循声望去,只见坐在靠窗一侧最后面的一个穿嫣蓝纱衫的女孩子正拄着下颌看向窗外。
虽只是个侧脸,却是完美如画,极有韵致。
此刻,一缕发丝飘在她的眼前,她却似浑然不觉,不知望着窗外的什么东西出神。
“你们瞧瞧,凌萱又在做梦了……”
几个女孩子吃吃笑起来。
那个叫凌萱的女孩子闻声转向这边,眼中的梦还没来得及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