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不多时就有贵宾们和媒体记者发现落单的她,络绎不绝地围了上来,各种套近乎和采访。夏绫上辈子当了多年的天后,早应付惯了这种大场面,游刃有余,却并不乐在其中,只觉得疲累。
好不容易,脱了身。
她这次不敢随便站在角落了,微微提着银白色长礼服的裙摆就往独立休息室的方向走,月光如水,漫溢在门阶前,春夜里花影摇曳。
她在这美好的春夜里,却见到一个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的人。
“夏雨?”她顿住了脚步,望着门阶前另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声音变得幽凉,“你怎么也在这里?”如果她没记错,自己根本就没有给夏雨发过这场百日宴的邀请函,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此时的夏雨,穿一袭淡雅的薄纱晚礼服,春风摇曳中,更显得楚楚动人,弱不禁风。她望着夏绫,脸上绽放出一个从容不迫而又甜美的微笑:“叶星绫?是子衡哥哥邀请我来的呀,你不知道吗?”
裴子衡什么时候邀请过夏雨?
夏绫一怔,胸口就翻腾起细微的怒火。他明明知道她已经不再疼爱这个妹妹的了,怎么还把夏雨邀请到家里给她添堵?
这样想着,夏绫的神色就不大好。
夏雨倒是轻浅微笑:“我真不明白,像你这么浅薄的女人是怎么嫁给子衡哥哥的,子衡哥哥根本就不在意你,你懂吗?要不然,为什么他连邀请了我前来赴宴,都不告诉你一声?”
要是如今的夏绫还爱着裴子衡,说不定真会被她的一番话伤到。
可惜,爱情已逝。
夏绫只是带着些许的傲慢看着她,唇角绽放出一丝完美的笑意:“很好,裴子衡放你进来的是么?没关系,我一样可以赶你出去。”
“你要做什么?!”夏雨微微变了脸色。
“你那么聪明,猜不到吗?”夏绫依然在笑,眼眸深处却有霜花蔓延,微微提高了音量,“侍应生!”
很快,附近就有一个侍应生闻讯赶了过来。
夏绫对着他说话,眼睛却冷冰冰地盯着夏雨:“叫保安来,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这里是她的家,她要让夏雨知道,什么叫女主人!
夏雨说:“叶星绫,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夏绫嗤笑,“夏雨,麻烦你搞清楚,现在嫁给裴子衡的人是我,我是这里的夫人,你算什么东西?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要是不识相,事情闹大了,丢脸的还是你!”
她的一番话说得辛辣又嚣张,恍然间,就好像当初那个肆意骄纵不可一世的天后重新降临人间。
就连夏雨也有微微的失神,这个贱女人……
果然和她死去的姐姐,颇有几分神似。
这种神似让夏雨感到又嫉恨,又恶心。
“夫人?”夏雨也学着她的样子,嗤笑起来,柔柔弱弱的容颜上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不就是仗着孩子上位么,我看子衡哥哥未必有多喜欢你。”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夏绫淡淡地回敬。
很快,两名保安到了她们面前,月光下,深黑色的制服笔挺又恭谨。
夏绫指着夏雨:“让她滚。”
“叶星绫你不能这样!我是子衡哥哥亲自邀请来的!”夏雨尖叫起来。
夏绫根本就懒得理她,只用眼神催促着保安。
两名保安不敢怠慢,走到夏雨面前,一左一右隐隐控制住她:“夏雨小姐,麻烦您跟我们出去。”
形势比人强,夏雨恨恨地瞪着夏绫,说:“叶星绫,你给我记着!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是么。”夏绫根本不在乎。
两名保安催促夏雨:“夏雨小姐,该走了,请您快些。”
“我自己会走!”夏雨又瞪那两名保安,整了整自己华丽又优美的裙摆,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在保安的押送下走了出去。
夏绫望着她一路远去,心中的烦躁感才微微减轻了些。
吵了这一架,她反倒不想去休息室了,有些饿,又回餐区拿了几块小点心,一边享用,一边和几个女客闲聊起来。
这一场百日宴开到很晚,把客人们送走后,已经是凌晨2点。
夏绫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别墅内,对周妈说:“宝宝呢?去看看他睡着还是醒着,应该又要饿了吧,去抱过来,我给他喂奶。”
周妈应了,去找保姆要小宝宝。
夏绫回到卧室,裴子衡不在。
她卸了唯美优雅的妆容,对着梳妆镜,一点点把鸦青色发髻上的铂金缀翡翠簪子取下来,又小心地卸掉一对精致的同款耳环,脱去身上光华璀璨的银白色丝缎晚礼服,换上宽松的居家棉质长罩衫。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休息了一会。
卧房门开了,夏绫以为进来的是周妈,就说:“怎么都半天了,才把小宝宝给抱来?快给我看看,有没有饿坏……”
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进来的人哪里是周妈?
那是裴子衡。
裴子衡站在门边看着她,高大的身躯上依然穿着深色正装,领带与袖口一丝不苟,眼眸微微眯起,似有不悦。“就那么关心你儿子?”
那是她的儿子,她能不关心吗?
夏绫在心里默默地说。本能地,却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并不想去激怒他。她迎着他站起来,说:“刚刚我叫周妈去把宝宝抱给我,所以听到开门声,我才会以为……你干什么?!”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把把她扯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