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西郊是个典型的工业区,这一带遍布厂房,还有一处废品回收站。
回收站的两道大铁门紧闭着,其中一扇门上歪歪斜斜挂着一块脱了漆的招牌。里头一间小屋的门向外推开,屋里的人手里拎着一个便携水壶走了出来。
老王头抬起他那满脸的褶子,看了看天色,说着:“秀儿,我干活去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07:15——
厚厚的窗帘布遮挡了阳光的侵入,一间处于黑暗中的卧室,一张铺着凉席的床。我躺在床上,在闹钟的轰炸声中动弹了一下。
昨晚睡得太晚,眼睛怎么都不愿睁开,半响我才不情愿的伸出一只手,按下了闹钟的开关。我慢慢悠悠的穿上人字拖,一手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向着洗手间走去。
07:45——
我从洗手间冲了出来——扎起马尾,露出白净的瓜子脸,看着一副秀气文静,乖巧贤惠的模样。而我却是那种典型的一开口说话一动作,与我这形象背道而驰的类型。今天是我成为正式员工的第……六天,我赶到到餐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昨晚睡前洗好的苹果,一个白色信封,还有几支被咬得严重分裂的竹筷。
我拿起苹果一口咬住,顺手拽起白色信封出了门。信封里装着我咬了一夜竹筷做出的“决定”——为什么咬竹筷?呵呵,读书时遇难题咬笔头的“后遗症”又发作了呗!
08:05——
我站在了主管办公桌前,尽力表现出诚恳的一面。
主管是个身圆体胖、三十出头的男人,笑起来憨憨的,人却很滑头。他低着头摆弄着女友送的花色领带,问:“想通了?”
说真的那领带跟他真的很不搭!
我憋着笑,回答说:“想通了!”接着将手里的白色信封恭恭敬敬地往桌上一放。
主管以为我会选择低头认错,求他散发仁慈宽容的光芒,当他看到桌上的“辞呈”二字时,他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下来,显出一丝尴尬。
“哼~年轻人呐……”他不屑道:“祝你好运!”
“谢谢!”我不以为然,转身走了出去。
也许我会后悔,当辞职是我当下的选择——昨天我被派去库房验货,撞见主管的上司正在骚扰女同事。虽然当事人选择忍气吞声不去追究,可我一时冲动在公司内部的论坛上发了一“谴责贴”。虽然我没指名道姓,可能是这位上司的“罪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引起了公司上下的热切关注。想来我也是年轻太执拗,公司可不是校园,容不下这无畏的“正义”之举。在“公开道歉”与“走人”之间,我选择了后者——年轻,任性嘛!
烈日炎炎,热气鞭策着路人的脚后跟。老王头正蹲在路边的大树荫下歇气,喝着他那劣质的浓茶解渴。尽管天气恶劣,有些人却不论日晒雨淋仍得坚守岗位,只为那份微薄的、只够糊口的生计,老王头就是这么个人。他拧紧手中的水壶盖,撑着垃圾车的把手站起身来,继续干活。
我从办公大楼走出来,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禁有点后悔。但我终究不想承认自己错了。
油柏路是我回家必经之地,我下巴抵着怀里抱着的收纳箱子,心不在焉的走着。忽然,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路边一抹醒目的橘红色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儿好像躺着一个人!
这个时间段人少车少,偶尔有车辆经过也是吹着冷气,车窗紧闭。老王头上身仅穿了一件环卫马甲,干黑消瘦的臂膀接触着滚烫的地面,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大马路边,也不知躺了多久。
我跑过去放下箱子,摇着老王头的胳膊,喊着:“老人家……醒醒……醒醒啊!”
地面的热气腾腾的往上冒,想着电视里说过昏迷的老人不能随便扶,我有些犯难——倒不是怕事被讹上,只是担心碰上脑溢血一类的,这一扶可就真摊上“大事”了!
“120!对,120……”我连忙在随身包里翻找手机,却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传来。
老王头喉头滚动着,我趴下身子,转过脸侧耳听着:“老人家您说什么?”。
“水……”
“水?您要水?好好好……”
我起身想去买水,瞄到一旁的垃圾车把手上正拴着一个水壶,急忙拽了下来。
熟悉而苦涩的茶水,湿润干燥的嘴唇缓缓流进了老王头的喉咙。他拉耸着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意识稍微清醒了些。老王头听见有人在呼喊,勉强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小姑娘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我伸手从他后颈穿过去,将他扶起:“老人家,要不送你去医院吧?”
老王头嘴唇蠕动,发出沙哑的声音:“不用,没事……”
“那……我扶您去树荫下休息一会儿吧?”
老王头顿了顿,不情愿的发出了一声:“呃!”算是应允了。
我搀扶着老王头走到有树荫下的水泥花坛边坐下。随着烈日的攀升,气温越来越高,我不免有些担忧:“老人家,要不要联系您家人来接你?这太阳这么大,很容易中暑的!”
老王头摇了摇头,他这人很固执,孤僻惯了,不习惯麻烦人。他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道:“我没事……你走吧……走吧!”
“哦,那您自个儿多注意!”我无奈的朝着被遗弃的箱子走去,回头看时,老王头正试图站起身来,不想一个趔趄又跌坐回去。我爷爷去世早,自小不曾见过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