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鬓角的冷汗就滴了下來。脸色也极为尴尬。当着林辰暮的面。他连还口的勇气都沒有。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先是转过身。又给了捂着半边脸的李强一巴掌。厉声呵斥道:“谁叫你打人的。真是反了你的了。还不赶紧去给别人赔礼道歉。麻痹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以后再敢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骂完之后。他脚下又像是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就射了出去了。來到林辰暮面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说道:“林书记。您好。欢迎您來……”说到这里。周强的话讲不下去了。自己兴师动众地來问罪。却被林辰暮看在眼里。天知道林辰暮会怎么想。
可同时。他心里不由又有些心生疑虑。下午黄国斌刚带头闹事。这会儿林辰暮就出现在他家里。难不成。下午那一出是林辰暮指使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怎么林辰暮一出面就解决了呢。林辰暮这既是要给自己脸上摸金。又要让自己难堪下不來台啊。
而跟着周强來的其他厂领导。此时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极为精彩。想躲又沒地儿躲。想上前又不够资格。只得站在那里。把腰弓成一只大龙虾。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冲着林辰暮一个劲讨好的笑。
见黄国斌沒什么大碍了。林辰暮这才转过身。冷笑着扫视了他们一圈。“哼。周厂长好大的威风啊。”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周强脸色煞白。却又强笑着说道:“喝了一点酒。撒点酒疯。我。我们沒有别的意思。”
“沒别的意思都能把人打成这样。要是有别的意思。岂不是要人命啦。周强。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你们厂里的工人。”说到后面。林辰暮的脸色越來越阴沉。语气也越來越严厉。就好比满天翻滚的乌云。令人心头沉甸甸的。很是压抑。
周强嘴角抽搐半天。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我这就向黄国斌同志赔礼道歉。并赔偿所有的损失。另外。我这个外甥有点冲动了。回去后我一定好生管教。保证不会有下次。”
钢铁厂的工人。很少见到周强如此低声下气地窘样。不由都觉得大快人心。
“说得倒轻巧。”林辰暮冷哼一声。“上门滋事。打伤人。一句赔礼道歉就完了吗。黄工要是追究的话。我看够得上刑拘了。”
李强浑身就是一哆嗦。周强脸色也很难看。看林辰暮这架势。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期期艾艾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取得黄工的谅解。”
说罢他快步走到黄国斌面前。低三下四地说道:“老。老黄。刚。刚才真是对不住了。真是喝多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声音极为混涩。或许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这样对黄国斌说话。脸上也是滚烫一片。
见黄国斌不理他。他又乞求地看着何月琳。哭丧着脸说道:“嫂。嫂子。你劝劝老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保证。他明天就回厂里上班。”
何月琳也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根本就不搭理他。如果平日里。听到周强说要让爱人回去上班。她或许会高兴地跳起來。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爱人挨了打。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息事宁人了。会被别人看不起的。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穷是穷了点。不过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
再说了。刚才这个在家里和自己亲切地摆家常。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显然是个大人物。连周强都吓得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有这个大人物在。还怕爱人沒工作。一时间。她隐隐想到了什么。心头底气也足了起來。
正在周强一筹莫展的时候。林辰暮却是在战战兢兢的几个人面前來回走了几圈。然后突然指着他们中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半百的男子冷喝:“你出來。”
男子浑身一颤。当时就感觉眼前一黑。心道完了完了。双腿跟面条似的。差点就沒撑住瘫软在地上。
他叫阎伟斌。是钢铁厂的一名副厂长。和周强虽然沒什么亲戚关系。不过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周强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就是个摆设。今天喝了点酒。周强发酒疯要來收拾黄国斌。他碍不过情面。又怕周强不高兴。只得跟着來了。哪晓得会那么点儿背。被林辰暮逮个正着。
他胆战心惊的。尽往人背后躲。就怕让林辰暮看到了。谁曾想怕什么來什么。还是被林辰暮指着叫出來。差点沒哭出來。可被点了名。又不敢不出來。磨磨蹭蹭地挪过來。边走还朝其他人瞅了一眼。似乎想要他们帮自己一把。可其他人却像是碰到瘟神一样。都把眼神挪开。根本就不看他。
这个时候。死道友总好过死贫道。他们巴不得有人去扛黑锅。那自己也就轻松多了。
都快走到林辰暮面前了。阎伟斌正在犹豫要不要坦白从宽。却听林辰暮沉声说道:“周强已经不适应厂长一职了。从现在开始。钢铁厂的工作由你暂代。这期间。倘若出了任何问題。我都为你是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