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陶兴南走出去的背影,林辰暮脸上就露出一副惊疑不定,却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刚开始他一直以为陶兴南是想打扶贫款的主意,可到了现在,他却隐隐感觉事情似乎沒那么简单,陶兴南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又另有所指,而这一切,仿佛都和扶贫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林辰暮默默点起了一颗烟,思忖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给党政综合办的小郭打个电话,让他把前几年扶贫款发放情况和相关资料拿來给他看看。
小郭大名郭兴玮,就是那个当初陪同他一起跑遍了整个官塘的工作人员。
说是小郭,其实人家年龄比林辰暮也还大上好几岁,在官塘乡政府工作,也有些年头了,人还算是机灵,也很勤快,给林辰暮留的印象不错,当然,林辰暮也知道,人家当初之所以不辞劳苦陪着自己上山下乡的,无非也就是想在他这个新上任的乡长面前博个好印象,不过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林辰暮不怕下属有野心,就怕他们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因此,之后许多事他都是交给小郭在办,按规定,乡长并沒有配备专属的秘书,而这个小郭,其实很大程度上也就担负起他秘书的职责。
当然,这对于小郭來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要不然以他什么背景都沒有,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想在官塘混出点什么名堂來,还真有些困难,而现在,虽然谈不上就得到了提拔重要,但在乡政府里,也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了,就算是曾国强,对他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挥來喝去的,其他人那就更客客气气了。
不过号码还沒有拨,就见小郭带着一位头发半百,风尘仆仆的老人走了过來,一边走他还似乎一边向老人叮嘱着什么,老人穿着很是朴素,身上的蓝布衣服上面,已经补了好几个补丁,脸上戴着的眼镜,也像是左右分了家,然后用白色胶布沾粘在一块儿的,脚下一双解放鞋上,沾满了泥巴,看起來,就像是刚赶了远路一般。
“林乡长,这位是大湾村村小的李校长,他原本是想找孙乡长反映情况的,可是孙乡长下乡去了,所以我,我就把他给带过來了……”小郭满脸涨得通红,说话也有些不利落。
他也知道,未经林辰暮同意,就擅自将人带过來,那可是犯了官场的大忌讳,很容易惹得领导不满,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努力,有可能就全功尽弃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李校长,是他的启蒙恩师,实在抹不过面子,他是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林辰暮就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笑着迎了上去,亲切地说道:“呵呵,李校长你好,來,快请坐,这大湾离这里可是不近,路上还好走吧,”
他也知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小郭是不敢把人直接带到自己办公室來的,不过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要不然这次能把人直接带过來,下次就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了。
“你,你是新來的乡长,”李校长有些狐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居然会是新來的乡是,你这小子可别忽悠我啊。
小郭一脸的尴尬,连忙向他使眼色,见林辰暮的目光看过去,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不禁浑身一颤,目光低连忙垂下來,不敢直视林辰暮的目光。
“我是新的乡长林辰暮,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李校长的,”林辰暮轻言细语地问道,心里却不由有些嘀咕,莫非是大湾小学出什么事了不成。
李校长这才将信将疑地坐了下來,又轻咳了一声,有些拘谨地对林辰暮说道:“林乡长,我也知道你公务繁忙,本不想來打扰的,可这实在是沒有办法了,你也别怪小玮那孩子,他也是我逼着才不得不來麻烦林乡长的,”
“李校长,你放心吧,小郭又沒做错什么,我不会怪他的,”林辰暮就笑了笑,其实从刚一进屋,他就知道小郭和这个李校长有着某种关系。
“是这样的,林乡长,”李校长教了一辈子书,却也沒有走出大山,更不会转弯磨角,扶了扶那用胶布沾粘在一块儿眼镜,然后看着林辰暮说道:“我们大湾小学,虽然修建在大湾村,可实际上除了大湾之外,附近几个村子的学生,都在我们学校读书,现在总共有老师三名,学生五十六个,这还不包括前段时间退学了的三个……”
小郭在一旁听得就有些着急,现在扯这些沒用的干什么,赶紧进入正題啊,倒是林辰暮,像是饶有兴致地听着,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沒有半点不耐烦的表情,这总算让小郭心里踏实一些。
李校长继续说道:“我们学校的校舍,都是十多年前修建的,年久失修,现在已经破损不堪,每年都是简单的修修补补,又勉强继续支撑着使用,前两年陈乡长去检查的时候,曾经承诺要给我们修新校舍的,可后來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沒有下文了,以前还只是下雨时漏水,窗户不挡风,这些我们都还能克服,可从今年开始,墙体却逐渐出现了许多很大的裂缝,顶上的梁也腐了,前几天顶上的瓦还掉下來几块儿,险些砸到学生,我现在是每天都担心啊,生怕那教舍哪天就垮塌了,那可是要出大问題的啊,”
“为此,我不止一次找过村里,可村里却沒钱,充其量就只是找人简单修缮加固了一下,可仍然沒有从根本解决问題,我沒有办法,也向乡上來反映过多次,但至今也沒有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