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旭便坐在黑色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这桌面,顾初夏停在离安景旭较远的门口,并不前进,只是冷眼看着。

死寂般的沉吟,如今,他们之间便只剩下无话可言了。

“今天是第七天。”

是安景旭先开了口,声音暗哑,似乎带了点倦怠之色,顾初夏好笑,他怎么会倦怠呢,将人弄得死去活来他应该最舒坦吧。

顾初夏冷笑,举步缓缓前进:“你哪来的把握我一定会来?”

“我一直在等你。”他轻启唇,深邃黝黑的眸光便那样灼灼望进她的眸光里,无处闪躲。

第七天,他给的最后期限,她不知道,从七天前,他便一直在等着她,他是知道的,她一定会来,只是不知道会是最后一天。

顾初夏无声冷笑一声,不想平日浅淡默然,而是夸张地扬起唇角,颊边两个大大酒窝,全是讽刺嘲弄,她走到他面前,俯视冷言:“安景旭,你都算准了,我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不,他没有算准,没有算准这个女人到底是不舍得多,还是不愿意多。她既肯来,却又在最后一天来。

他苦笑,沉声回答:“不,我算不准,你的心,到底你是在乎赵顾墨,还是不想亏欠他?”

他想了七天,算了七天,还是没个结果,对于顾初夏,他总是拿捏不准的。

顾初夏冷眼冷言:“有区别吗?你已经赢了。”

她也这般问过自己,都有吧,当时她是这样断言的。那么爱她的一个男人,即便不爱,也会舍不得,算不得自私吧。

安景旭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她,似乎偏要个答案,她默然一对,只是冷冷问:“说吧,什么条件?”

既然来了,她就没想过抽身而退,安景旭花了这么多心思,她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你该知道的。”安景旭回答的时候,便直直看着她,眼神痴缠,沉沉眸子似乎要将人吸进去一般灼热。

是的,她知道的,这个男人要什么,她一直都知道的。明明已经做好拿出所有的准备,这个时候还是胆怯了。

安景旭啊,是她的梦魇,明明害怕,却如何也醒不了的梦魇。

她笑,有些惨淡:“我吗?”问完,脸上笑容全数凝固,冷若冰霜,眸中结了冰,又覆了一层灰尘,厚重的阴霾色,她讥诮问:“期限呢?这次又是多久?”

两年前,一场游戏,她成了他的女人。

如今,一场赌局,赔的还是自己。

安景旭也是冷笑,嗓音甘冽阴寒:“顾初夏,我不需要情人,也没有期限,我要一个安太太,做我安景旭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成为我的妻子。”

要一辈子将她绑在身边,怕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成为他安景旭名正言顺的女人,他唯一的妻子。他赌了这一次,便要她的一辈子。

顾初夏听完,忽然便笑了,妻子啊……这个男人真是狠啊,不是情人,不是恋人,是妻子。

这才是他安景旭的风格,第一次运用在顾初夏身上:不留后路。

她冷笑,只说了一句:“安景旭你真贪心。”

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她所有的岁月,仅剩的东西,他便这样一场交易要了去,而她,毫无反抗之力。

这个男人太霸道了,扰乱了她的心,要了她的身,让她遍体鳞伤,最后还贪心地来要她的一辈子。

这个男人很贪心!很可恶的男人呢,更可恶的是,她好像对这个可恶的男人憎恶不起来就算是恨,也憎恶不起来。

安景旭只是反笑,唇角一抹近似落寞的东西,不适合桀骜狂妄的他。

她说他贪心呢,他怎么会贪心,对于她,他永远觉得不够,没有得到她的人,希望得到她的人,现在得到了她的人,却还想要得到她的心,这才是完整的他。

“你来之前应该已经想到了吧。”他沉沉回着。

聪明如顾初夏怎么会不知道他所想所要,但是她还是来了,为了别的男人来赴一场必输的交易。

顾初夏惨笑,确实,她知道了,却还是愚蠢地想着,也许这个男人还没有那么恶劣,不会强迫她。这种想法确实很蠢。

隔着茶几,她坐在他对面,半响无言,忽而抬头看安景旭,眸中是嘲弄戏谑:“顾初年呢?你打算娥皇女英吗?她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你要哪一个?还是哪一个都要?”

她笑着问,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没有一点强颜欢笑的痕迹,竟是叫人看不清心情的惑乱。

到底她是在乎,还是无所谓,那双云淡风轻的眸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情绪,安景旭一点也看不透,一点也无迹可寻。

他沉吟,片刻,回答裂帛断玉地果决:“没有顾初年,我们结婚后,你的孩子姓安。”

顾初夏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提及这个话题,也许这个答案够了吧。顾初年的孩子在意料之中,她自己的孩子却在意料之外。

安景旭啊,这个男人一旦爱,便可以不管不顾,一旦不爱,也会不管不顾。

点头,她说:“好,我答应,赵家,适可而止吧。”

她知道,这点头之后,她的一辈子便交出去了,从此,她的一生,这个男人全部会参与。从此,她的所有,仅剩的所有,归属于安景旭。

不该洋洋得意吗?他赢了,得了自己想要的,为何脸上还是一脸黯然阴霾,眉间自始至终都是紧蹙,唇角抿紧,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说:“去民政局之后,赵家就会没事了。”

状态提示:246.V--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