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旭似乎威胁,又像哄骗:“如果希望我早点走,你就不要乱动。”
顾初夏刚要挣扎,眼中突然映出一抹红色,顾初夏动作一顿,盯着手腕上的血怔了几秒,那不是她的血。身上也有几道红色,蜿蜿蜒蜒的,刺目惊心,她怔怔地看向安景旭放在她肩头的手,一片血肉模糊,肩上白色的羽绒服上晕开了一朵红色的花朵,开的妖娆,似乎还在描摹,一圈一圈晕开。
顾初夏突然便没有力气再动了,那血映在她眸里,一圈一圈的红色,那样酸涩,刺目,似乎要牵扯出温热的液体来,她咬牙隐忍,只是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是安景旭的血,也是红色的,她以为安景旭那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流血,可是他流血了,还是为了她……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只是傻傻地不知所措地开着肩上那朵红色的妖娆。
怀里的人突然不动了,乖顺地像只小猫,安景旭却笑得越发苦涩了,哑声道了一句:“真听话。”她是希望他早点走,才这样顺从吧,安景旭心里荡开一圈一圈的苦涩,冲淡了手上微微疼痛。
顾初夏却被安景旭的声音惊醒了一般,所有恍惚像秋日的雾,突然散开了,然后便是冬天的冷风渗进皮肤里,吹散了所有错愕,忍着心头怪异的疼痛,她咬咬唇,声音像被风吹久了,哑而涩:“希望你说话算话。”
一路上无语,安景旭稳稳抱着顾初夏,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顾初夏很轻,安景旭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人的重量是这般,轻得会让人觉得心疼,他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突然有种荒唐的想法,要是这条路走不完多好。
只是这条路毕竟是有终点的,尽管三分钟的路,安景旭花了十分钟,可是这十分钟,对于顾初夏来说却那样漫长,像隔世一般,缓缓地从呼吸间淌过,伴着安景旭的气息,叫人恍恍惚惚,心神不宁。看着安景旭的手心,心揪成一团一团的,便忘了,她的手心也在流血。
顾初夏的手,安景旭的手,同一处地方,躺着一样温度一样颜色的液体,却似乎都不记得了疼痛。
顾初夏住在四楼,这栋公寓只有六层,没有电梯。安景旭一直没有放下顾初夏,到了门口,顾初夏刚要伸出手去拿钥匙,却见安景旭堂而皇之地在开门,手里竟然不是顾初夏的钥匙,却开了门,顾初夏懵然,接着嘴角一抹嘲弄:安景旭,这才是你吧,叫人防不胜防。
头顶传来安景旭的声音,气息热得叫人不自在,他说:“以后不要一个人下楼了,危险。”
顾初夏只是冷笑,心里却回了一句:你连我公寓的钥匙都要,还有比这更危险的吗?
顾初夏公寓里的灯很亮,却是她的风格,灯一定要最大功率的。安景旭熟门熟路,轻轻将顾初夏放在沙发上,顾初夏牙齿越咬越紧,眸中几乎喷出火:似乎这是某人第一次来她的公寓,居然这样驾轻就熟。
确实,某人想某人,想得心里发紧的时候,用特殊手段来过。只是安景旭不说,顾初夏也知道。
顾初夏一脸阴沉地躺在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浑身发烫,是因为某人火了,安景旭却一点自知也没有,问:“药在哪里?”
顾初夏抬抬手,指着厨房:“好像厨房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