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走了,司马俱气犹未平,喘了会儿粗气,他扬声道:“来人!”
“大帅!”一名亲兵走了进来,躬身应命。
“你跟他一起去,看着这个胆小鬼,别让他带队跑了。”司马俱冷笑道。
他决定,先利用管亥训练士卒,等攻下奉高之后,就把这个胆小鬼拿来杀鸡儆猴。
自己的两百万大军打不赢李翊?呸!连子远先生都说必胜,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如今军心士气俱都高涨,任他有什么奇谋,也丝毫动摇不了自己!
………………
“呜呜……呜呜!”
号角声中,管亥一马当先,从本阵中快速杀出,扑向了前来骚扰的一队北疆轻骑。
对方显得很意外,但反应却很快,一边飞快的松开已经开满的弓弦,一边风一样的飚远。
以这种方式交手,黄巾军很吃亏,虽然他们也骑在战马上,但对方是边退避边回头射,远远看去,管亥的骑兵就像刻意凑到对方箭尖上般。
类似的体会,当日管亥也在都昌见识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他麾下新组建的骑兵,就没他那么从容了。
他气急败坏的咆哮道:“加速,加速,不要往旁边躲,也不要还手,贴上去,缠住他们,以命换命!”
他心知,麾下骑兵的马不如对方精良,骑术、箭术更是没法比,装备也落后一大截,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人数优势。
另外,由于没有盔甲,马的负重更小,短途内,冲刺力会占优。
在管亥的咆哮下,黄巾骑兵开始加速,北疆骑兵意识到了敌人的意图,放弃了继续骚扰的任务,加速向远处逃去。
管亥估算着距离,然后缓缓抬起了手,准备下令收兵。
没必要再追下去了,他见识过骠骑亲卫聚散直如的本领。黄巾的数千骑兵,分散在队列各处,他手下只有三百多骑,一旦中了埋伏,后果会相当惨重。
“冲,继续冲,他们的马已经跑了半天了,咱们是生力军,杀上去,给这些日子伤亡的弟兄们报仇!”一声大喝阻止了管亥,司马俱的那个亲兵红着眼睛挥舞着战刀,催马越过了管亥,冲在了最前面。
“不要追!”管亥大惊。
“报仇,杀!”黄巾骑兵士气大振,狂吼着追了上去,没人肯回头看上管亥一眼。
管亥承认,如果在都昌的时候,他麾下的兄弟也有这种士气,也许那一仗确实不会输。
可问题是,黄巾这边不一样的同时,面对的敌人也不一样了,进入泰山后,指挥北疆军作战的可是李翊,而不是那个没什么名气的太史慈!
手下的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将领都那么强,李翊本人会有多可怕?
管亥还没有明确的概念,但他还是勒住了战马。
战马长嘶声中,他依稀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阵晦涩的绞弦声。
他打了个哆嗦,没错,北疆骑兵不但聚散自如,而且还有强弩……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他已经熟练的调转了马头,年少时训练出来的骑术被身体牢牢记住了,在关键的时刻可以救命。
身后,人惨叫,马嘶鸣的声音骤然响起,此起彼伏。
………………
暮霭深处,是巍峨的泰山。
当泰山巍峨的身影,真切的出现在眼前时,司马俱热泪盈眶,很有跪地祷告一番的冲动。
他这么激动,当然不是因为初见岱宗的喜悦,纯粹只是出于旅途终于到了终点,前方终于看见光明的感叹罢了。
莱芜到奉高,总共不足二百里的路程,大军足足走了十三天,每天行进不过十五里,走的太艰辛了。
事实上,在这一路上,黄巾大军除了少数坞堡之外,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抵抗,百万黄巾的名头,足以将惜命的豪强和百姓吓得远远逃开了。连路上唯一的大县城——嬴县都变成了一座空城,完全就不存在什么阻挡。
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问题,就是那些挥之不去,比最黏入的苍蝇还讨厌的北疆轻骑。
司马俱用尽了一切办法,最终都没有奏效。
本来很有希望的骑兵反制,因为士卒的战意太强,连续被北疆轻骑伏击得手,结果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三千骑兵,在三天内就损失了一千余人,足足三成有余,平均一天折损三四百。
最后,司马俱不得不把所有的盔甲盾牌,配备给走在队列外围的部队,然后又组织士兵用投枪、投石反击,这才勉强抗住了北疆轻骑的骚扰,令对方出现了较大的伤亡。
因为北疆军从未进行过肉搏战,即便出现伤亡,他们也会将同袍带走,所以,司马俱也无法确定,对方的伤亡到底有多少,他只能从骚扰的力度和频率中估算。
对方的伤亡大概也在三成左右,也就是一千人左右。
看起来还不错,但黄巾军付出的代价却是十倍以上的伤亡,以及出预计近十天的行军时间。
司马俱不知道后世那句时间就是生命的名言,不过他明白,路上耽搁的十天中,李翊肯定没闲着。
都昌夜袭战当中,北疆轻骑才损失了几十人而已,现在,李翊为了这十天时间,搭上了整整一千骑。自己这边的损失虽然更大,因为行军缓慢,粮草也多消耗了不少,士卒的疲劳度也在增加。
但是,对方的目标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粮草可以抢,李翊的嫡系部队全在奉高城,其他城池都是大军的囊中之物。
疲劳可以恢复,现在大军已经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