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城门激烈作战不同,北城门门外十分安静。陈军投入的兵力也不多,只有一名贼将带着数百人在城外监视。
梅成快步上了城头,赵舍连忙上前见礼,梅成摆了摆手,直接走到城边凝视着城外。只见数百步外部署着一支贼军,大约有三四百人,他们分布成半圆形,远远地监视着北城。
“将军,他们一直没有动静!”
梅成点点头,对赵舍道,“告诉弟兄们,准备突围!”
赵舍一惊,“我们不等援军了吗?”
梅成摇了摇头,“本来最好的结果是,水军按照约定冲击陈军的军阵,为我们创造逃生的机会。但你觉得张奢会去那么做吗?反正水军一动,就会引起陈军的注意,足以帮我们分担一部分的压力,再迟疑反而会失去战机。”
赵舍沉吟一下问道,“校尉,你是说张奢会阴奉阳违?”
“这是显而易见的!”
梅成苦笑一声道,“蝼蚁尚且惜命,更何况贵为水军主将的张奢?对方虽然不敢直接违抗我的命令,但是肯定不会乖乖的去送死。我也没指望对方一定按照我说的去做,只要他率军接近安风,就足以迫使陈军派出一部分兵力前去拦截了。”
梅成没有告诉赵舍,真正能够使他们逃生的机会并不是来自张奢,而是丁谧。这次逃命梅成只打算带走五百亲信,剩下的四千多人他将全部交给丁谧统领。
站得高自然望得远,作为此次江淮大战的高层指挥之一,梅成清楚的明白,交战的双方其实都不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他们的战略目标是最大程度的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从而击垮对方。
至于双方前期对潜县、安风、六安等城的激烈争夺,也只是为了占据有利的地理优势,进而在这场大战中占据有利态势而已。
比如说,只要攻陷了安风,桥蕤深入郡南的两万大军就会成为瓮中之鳖,根本翻不起太大的浪花来。
对于城外的敌军来说,与追击梅成带走的五百士兵相比,还是歼灭俘虏驻守安风的四千多袁兵更加重要。
若是因为追击梅成这支逃兵,而耽搁了拿下安风守军的时间,从而导致桥蕤有时间派来援军或是出现其他变故,对敌军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赵舍显然不知道这些,故而他有点担心地问道,“校尉打算怎么突围?”
“再次发出信号,催促水军来援!”梅成沉思片刻,便对他道。
对于梅成来说,逃生的问题并不需要太过担忧,敌军既然空出西北两座城门,来消弱守军的抵抗意志,自然也就给了守军逃生的希望。
他担心的反而是如何掩饰他先城陷而逃的罪责。
无毒不丈夫!冥思苦想之后,梅成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勾了勾手,将赵舍招至跟前,附耳低语道,“……执行之人必须可靠,必要的的时候可以……”
感受着梅成毒蛇搬阴狠的目光,赵舍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心中却瞬间陷入了剧烈的犹豫挣扎当中。
只是两人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蚂蚱,梅成又是他的上司,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和勇气。
于是他不再迟疑,肃然应命道,“末将遵令!”
梅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他交代了一些细节,这才放他下城。
这时有士兵向天空射出了一支火箭,这是向南城发出再次举火的命令,与此同时,梅成向手下嫡系下达了在北城门集合的命令,数百名梅成嫡系士兵悄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向着北门奔去。
梅成走下城头,骑在战马上大声喊道,“整军备战,做好边撤边战的准备!”
袁军精锐的训练有素在这一刻充分体现出来,在主将的一声令下,集合的异常迅速,片刻时间,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
当赵舍再次现身的时候,梅成向四面看了一圈,见万事具备,这才调转马头,向着北城门疾速奔去。
他停在城下,大声喝道,“开城门!”
城门缓缓开启,吊桥也慢慢放下,梅成挥动长枪,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率领身后的五百士兵向北方的辽阔原野杀去。
……
南城门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尤其是在二十多架霹雳车的轮番轰击下,被重点攻击的一段城墙,在两个时辰之后终于不可避免的坍塌了!
此时梅成已经将守御南城的重任转交给了丁谧,虽然引起了他的一定怀疑,但是城破在即,丁谧只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守城上,强行压下心中的疑虑。
城墙塌陷,丁谧只得率领千余精锐组成盾阵,将汹涌而来的敌军挡在城外,一边令手下的将校带着丁壮民夫们扛着砂石泥袋,在城墙的缺口处垒出一道新的壁垒。
天空中连绵不断的滚滚巨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箭矢。
数千名刘军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像是黑压压的暴雨一般向着守军飞去,将守卫在城墙缺口处的袁兵死死压住。
堵在南城缺口处砂石泥的已经垒砌了半人高,眼看缺口就要被堵上,数百名敌军的精锐弓箭手不顾头顶的飞矢落石,大胆的突上前去,近距离射击。
箭矢如暴风骤雨,正在搬运泥袋的数百名丁壮民夫兵措手不及,纷纷被射倒,壁垒后内惨叫声响成一片,后面的人被吓的逡巡不前。
丁谧大急喊道,“盾牌迎上去!”
数百名袁兵纷纷举盾冲上去,抵挡如雨点般散落的箭矢,城头的弓箭手也将箭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