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成眯着眼睛打量着城外越来越近的贼兵,从一条直线变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由一条小溪汇聚成一片汪洋,宛若雨后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顿时绝了出城野战的想法。
这时,有士兵在一旁低声骂道,“一群乌合之众!”
虽然梅成也有这种感觉,但是贼军的数量太多了,恐怕整个江淮的贼寇都聚集到了这里。要知道从量变到质变只有一步之遥,身为主将的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尽管梅成心中不断的涌现出一个这样的念头,其实不用守城,可以直接率军杀出去,定能一举击溃对方。
但这个念头往往一闪而过,就被梅成强行压制了下去。
梅成不断警告自己不能轻敌,听说陈策在龙舒训练了一批三千人规模的精锐,这支精锐说不定就就隐藏在这群手持着锄头、木棍的“农夫”当中。
再说了,谁知道他们的背后有没有刘和遣来的大军?或许在他率军出击的那一刻,就是刘军突然出现,发出致命一击的那一刻。
“传令下去,这是敌军的故意示弱,不准任何人轻敌!”
命令迅速传下去,所有袁兵都立刻挺直了腰,显然他们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轻敌了。
这时,近万名贼兵在两百步外停了下来,也就是弓箭的射程之外。看来即使是用示弱之计以骄慢敌军的军心的炮灰,陈策也不愿白白的损耗。
从高空放眼望去,在这数千混乱不堪的乌合之众的背后,却是一排排整齐的军队,这才是陈策用来夺取安风的主力。
此时陈策目光有点阴沉,他精心打造的钉子,没想到在填埋最后一把土的时候出了意外,这种触手手可及又不可得的感觉直欲他抓狂。
没有这颗钉子的帮助,想要拿下安风,不付出巨大的代价,看来是不行了。
“横江大将军何在?”
陈策不再迟疑,当即一声喝令,就有一名贼将越众而出,俯首应命道,“末将在!”
此人叫做王伦,是庐江郡南一带最大的匪首,手下有上千号的水贼,纵横长江多年,自号横江将军。
只是这位横江将军无论是从实力上来说,还是从威望上来说,都远远比不上的陈策这位大别山贼王。
尤其是在投靠了江淮之主刘和,铲除了天柱寨山贼之后,陈策就成了江淮流域、水路两道上名副其实的“绿林总瓢把子”,威势一时无两。
在陈策广发“聚匪令”之后,尽管众贼们不想得罪袁术,还是立刻率领手下北上,不敢有丝毫迟疑,连王伦也不例外。
要知道江淮大不目前可掌握在刘和的手中,在陈策投靠他之后,敢不听从他们调令的庐江群贼,个个都免不了被事后算账的命运。
无论是刘和,还是陈策,只要是单独一个人,王伦都不畏惧。
面对刘和的威胁,他可以带着手下躲猫猫,面对陈策的威胁,他可以带着手下打游击,
但是同时面对这两个人,他也只有俯首听令,或者逃亡他乡这两条路可走。
无论是王伦,还是他的手下,皆是庐江人士,没有人愿意流亡他乡,这也是他会带着手下的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唯唯诺诺,拱手听命,只可惜陈策早就发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早就打算拿他第一个开刀,打响进攻安风的第一枪!
只见陈策一指护城河,冷声令道,“如今护城的和的水源已经被断,河水也被引泄了出来,但是想要蚁附攻城却还需将之填平。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的泥石沙袋,你可率本部用之填河,替我军填出一段立足之地来!”
王伦头皮都惊得发炸了,这不就是让他的手下去当炮灰吗?他犹豫了一下,陈策却不给他申辩的机会了,“你可挑几支小的贼团与你一同作战,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说完长刀一振,高声喝道,“给我擂鼓进攻!”
“咚!咚!咚!”
在一阵阵齐心协力的号子声中,数十面牛皮大鼓被众人缓缓推到了阵前,几十名鼓手同时擂起来鼓槌,惊天动地的鼓声骤然降临到天地之间。
城内的民众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带着找地方藏身,而城头的上袁兵则是个个神情凝重,面色发白。
陈策面无表情地望着城头,既然他刻意示弱无法让敌军中计杀出城,那么他只能擂鼓示威了,一方面振奋己军的士气,另一方面用强大的鼓声来摧毁敌军的战斗意志。
被丢在一旁的王伦,此时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白。迎着陈策亲兵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他只能一咬牙,回头一声大喊,“跟我上!”
三千多名贼兵从军阵中冲了出来,如潮水奔涌一般跟着王伦向城门冲去。
毫无疑问,多出的两千多人就是王伦拉出的替死鬼,他不敢反抗陈策,其他的小贼首自然也不敢反抗他,以及他背后的陈策。
至于在事后可能结下的诸多仇怨,王伦已经顾不上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拿下安风并尽可能的保存他自己的实力。
这时,城上的上千名弓箭手皆已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在主将梅成的一声令下,他们同时开弓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骤然出现在天空,像是嗜血的蚂蝗一般,狠狠的叮向迎面冲来的贼兵。
城头的这群袁兵皆是袁术帐下的精锐,他原本跟随大将纪灵镇守南阳,同时抵御关中、中原、荆州三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