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亦尘凝望着那一抹淡紫的身影,不觉有些痴了。
柳灼萝却是气的只有狠命的跺脚的份,半响才反应过来要追上去。
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个人,在连亦尘的瞳孔里,自始至终,却唯倒影着安若溪的身形。不知过了几许时间,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还沉浸在女子的一颦一笑里,她的倩影,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却更深的镌刻在心底,挥之不去。
连亦尘就那么站在原地,维持着不变的姿态,在渐渐西沉的日光下,如同一座柔和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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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我也是你家王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正妃娘娘……”
脆生生的嗓音,隔着厚重的书房门,断断续续的冲撞进淳于焉的耳朵里,面前摊开的上好宣纸上,的《》如行云流水,墨迹沉郁,刚劲凌厉的笔触,隐隐透着说不出的萧瑟肃杀之气。
“”,淳于焉运笔如风,已写到“”字的最后一笔,就在这时,那一句理直气壮的“娘子要见相公”,便这么毫无预警的轻飘飘的钻了进来,在他以为无动于衷的时候,本是稳若泰山的笔端,却是莫名的一沉,“”字的最后一划,便落下了一个极轻淡的墨点,虽不甚清晰,但却异样分明,显得尤其突兀而诡异,这个“”字,便算是写废了。
身畔的苏苑莛顺着他的眼眸,一同落在那个“”字上,研墨的手势,伴着暗流汹涌的心,不由的一顿。
“娘子要见相公,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可?你这个门卫,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这边厢,站在离那淳于焉的书房还有两道门的大门前,安若溪冲着那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的侍卫,理直气壮的摆事实讲道理。
奈何这尽职尽责的门卫,板着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就跟某个地方的臭石头一模一样。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碰见这样不识时务、不解风情、软硬不吃的主,安若溪也有些泄了气。
眼看着身后的柳灼萝气势汹汹的追了来,她本来已快被磨尽的耐心,重又燃烧了起来。
眼珠一转,安若溪的主意还没来得及打定,却听那柳灼萝比她还先开了口。
“哼,沐凝汐,被堵在门口了吧?你不知道,王爷的书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没有王爷的命令,就连我都不敢,更何况是你?”
追上来的柳灼萝,气都顾不得喘一口,便迫不及待的讽刺道。眼瞧着安若溪被挡在门外,颇有一雪前耻,扬眉吐气、幸灾乐祸的架势。
“我进不去有什么稀奇?倒是柳姐姐你……说了半天,还不是一样不敢进去?我还以为像柳姐姐你这样的人,会有不一样的待遇呢,看来不过如此。”
气定神闲的揶揄着她,安若溪一点也不恼。若是能将她激的闯进去,那就更好了。
那柳灼萝挖了个坑,结果还是把自己埋了进去,简直是说不出的懊恼。
“沐凝汐,你少得意,等待会儿王爷出来了,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她尖利的嗓音,不觉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安若溪故意皱了皱眉头,还想揶揄她几句,却听得一个凛冽阴鸷的话声突然响起。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转首,安若溪便看到不远之处的淳于焉,他身边还伴着苏苑莛。
“王爷……”
夸张着委屈的唤了一声,那柳灼萝如遇救星,花蝴蝶般的掠过安若溪的面前,向淳于焉奔去。
“咦?原来苏姐姐也在这里啊?柳姐姐适才还跟我说,王爷的书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就连她都不敢,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真心羡慕苏姐姐你啊……”
安若溪心中一动,情知这个柳灼萝一开口,就是一番搅不清的风波,遂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突然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