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又叹,终于引起阮云乐的注意。回头向她瞧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笑什么?又叹什么?”
阮云欢轻阖着双眼,并不睁开,说道,“我笑我的,我叹我的,与你何干?”
“你……”阮云乐咬唇,眸中露出一抹怒意,忍了片刻,终于问道,“我听说,前几日你在庄子上,将一个人活活的打死了?”
“不是!”阮云欢摇头,慢慢张眼瞧着她,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淡淡道,“不是一个人,是十几个人!”
阮云乐睁大眼瞧着她,眸子里没有一丝害怕,却露出一丝兴奋,问道,“都是你弄死的?你亲手打死的吗?”
阮云欢定定瞧着她,心里一个地方,像有一条苏醒的蛇,磁磁的吐着信子。如果没有上一世,她从来不会相信,会有一个人,对杀戮如此热衷,而这一世,她不会忘,眼前这个看起来刁蛮天真的忻娘,是如何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只是,这一世,她狠,她会比她更狠!
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有了一丝残酷的弧度,慢慢说道,“不过一些贱奴,又岂会用我亲自动手?你说的那一个人,也不是乱棒打死,而是生生活刮,一刀一刀,三万六千刀,将他整个人刮成一堆肉片,鲜血全部渗入泥土,由红变黑……”一边说,手指还一边比划。
阮云乐初时还听的有滋有味,待看到阮云欢仿佛十分享受的神情,不由双眼越瞪越大,终于露出一抹惧色,说道,“你……你好可怕!”
阮云欢笑道,“是吗?我也觉得!”再不理她,又再闭目养神。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在皇宫前宽大的玉石广场停下,守候的首领太监当先迎上相府的车轿,亲自迎了阮一鸣进宫,又吩咐身畔的小太监,好生引领阮相夫人和两位秀。
皇宫中规矩极大,朝中官员、外命妇各有各的进宫通道,而阮云欢、阮云乐身上并无品阶,便依着小太监的指引,与众秀一同由金华门进宫。这些秀的父辈,以阮一鸣品阶最高,阮云乐与阮云欢并行在众人之前,左顾右盼,甚为得意。
众秀中,有半数也是初次进宫,瞧着雕阑玉砌,琼楼玉宇,时不时发出一些惊叹。引路的小太监听着身后的惊叹声,神情中也是露出一些傲然,说道,“各位秀,千万跟好,莫要走丢了,这宫里规矩大,切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便有秀大着胆子问,“公公,我们也都是女眷,为何不能与各位夫人同行?”
小太监咳了一声,手中拂尘一挥,挺了挺腰板,说道,“各位大人们走的,那是承恩门,诰命走的,唤做恩泽们,那都是得了圣上恩典的。只有金华门,才准许无品无阶之人通行,我们此刻行的这条路,便是历年秀女进宫的必经之路,再往前,过了跃鲤门,便是储秀宫了!” ◎百度搜索:◎\\*//◎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有明年要选秀的秀便伸长了脖子顺着长长的永巷向前张望。小太监得意回头,说道,“若是众位秀明年有过得了跃鲤门的,便当真是鲤跃龙门,一步登天,那时奴才再行恭贺!”
但见许多秀粉面染了桃红,羞了颜色,一派兴奋之色,心里更是得意,就好像这些秀进不进得了宫,全在他一语之间一样。却见在激动欢欣的人群最前,阮相府的大秀神色端然,对那些华丽宫殿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更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由微微一诧,心里暗赞,不愧是相府千金,当真的气势不凡。
但侧头又瞧见相府二秀,虽然也是默然不语,但一双眸子却死死的定在前方宏伟的宫殿上,不由又微微摇头。同是相府千金,闻说那位大秀还是在小地方养大,初回帝京,怎么看起来,倒比这相府养大的二秀大气端庄?
正想着,便闻有秀问道,“公公,那里是什么地方?”
“公公,这座殿里何人居住?”
“公公,那高处是派什么用场?”
小太监瞧着众秀一脸的神往,刚才的思绪顿时无踪,抖起精神,一一告知,有时又故意呵斥道,“宫里的事,且莫乱问!”倒有些皇家的气势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