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巴不得在主子面前露脸,闻言大喜,纷纷离席去取了心长琴,吹拉弹唱,一个个演来,倒也十分的热闹。阮云欢唇角含笑,一边品尝菜肴,一边时不时的和众人品评一回。
小丫鬟们一圈绕了下来,便有胆大的嚷道,“秀,我们都不曾出过远门,有什么有趣的事,秀讲来给我们听听可好?”
墨兰一听,首先附和。阮云欢含笑道,“你们问你们白芍姐姐,她可不知背着我出去玩过几回呢!”
白芍张大了眼,嚷道,“秀,你全知道啊!奴婢还以为瞒过了你呢!”说的小丫鬟齐笑。白芍也不推脱,便将沿途觉着有趣儿的说来给大家听。
阮云欢听她东拉西扯,分明有许多夸大之处,不禁微微含笑。
正热闹间,只闻红莲悄声道,“秀,那婆子回来了!”
阮云欢细听,果然后门那里隐隐有拍门之声,便点了点头,笑道,“不要理她!”
哪知隔了一会儿,前边的门拍响,勾妈妈的声音大声嚷道,“院子里谁在,快些开门!”前院里众丫鬟齐聚,自然全都听见。
鲁三姐一听,忙起身道,“姐姐们且坐,我去给妈妈开门便是!”
“三姐儿!”阮云欢唤住,淡淡道,“你且玩你的,这门既关了,今儿谁也不许开!”
众丫鬟顿时一寂,便有一个丫鬟嗫嚅道,“大秀,听着是勾妈妈的声音,况……况这时辰,也不……也不到落锁……”
阮云欢定定向她瞧了一眼,冷道,“府里几时落锁,那是府里的事,这院子里,本秀说了算!”
那小丫鬟不敢再说,却悄悄回头向院门张望。
雪雁微俯了俯身,向阮云欢道,“大秀,这个丫头名唤春儿,是勾妈妈的外孙女儿!”
阮云欢眸子里寒芒一闪,点头道,“那便给她个机会!”
门外婆子瞧不到院子里的情形,只听着人声鼎沸,便越发将门拍的山响,大声骂道,“你们一帮混账的小蹄子,这么早关了院门,也不知道搞什么勾当!”
阮云欢挑了挑眉,不禁笑了起来。
听这语气,这婆子竟然不知道她回府!向着春儿一瞧,说道,“春儿既然心疼勾妈妈,今夜便留春儿在院子里守夜,旁人都散了罢!”说着起身,向屋子里去。
一众丫鬟正玩在兴头上,被婆子这么一搅,顿时没了意趣,只得悻悻散去。便有几个平日受过婆子气的丫鬟啐了一口,说道,“该死的老货,还以为是在夫人那里得脸的时候呢,如此张狂!”
便有相好的丫鬟忙拽她,悄声道,“仔细被人听到!”说着向春儿呶了呶嘴儿。
春儿立在当地,见众丫鬟散去,门外又拍的山响,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见白芍又推门出来,皱眉道,“这婆子好生讨厌,怎么吵个没完?”向春儿道,“你去,到井里现摇两桶水来!”
春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得去提了水来。一侧花坛前有前日修剪花树留下的梯子,白芍命她架在门头上,自拎了桶水上去,“哗”的一声泼过墙去。
门外婆子见前后锁了门,正带着一腔怒火砸门,猛的一桶凉水泼了出来,顿时浑身透湿,不禁跳着脚大骂,“哪个瞎了眼的贱婢,不给老娘开门,还将水泼出来!”
白芍冷哼一声,说道,“老贱妇,不听管束也倒罢了,这前门又是容你等吵嚷的?再喊一声,拖来乱棒打死!”
勾妈妈听到她的声音,不禁一怔,问道,“可是白芍姑娘?”
白芍道,“不错!我便是那个瞎了眼的贱婢!”
勾妈妈倒抽一口凉气,赔笑道,“姑娘莫恼,老奴实不知道是姑娘,姑娘……”话说半句才反应过来,失声道,“白芍姑娘?这……这么说是秀回来了?”
白芍冷道,“秀就在屋里,你有那狗胆,就在这里吵闹,回头扰了秀,有你受的!”说着再不多说,沿梯子下来,将水桶丢给春儿,说道,“她若再嚷,你便再拎水泼去!”
春儿将桶接过,咬唇不语。白芍也不理她,径直进屋里去。
阮云欢听到院门那里没了声响,抬头向红莲一望,皱眉道,“这个婆子成日出府去做什么,你可曾查过?”如果是在府里,断断不会不知道她回府。
红莲道,“童安跟过两次,两次都是进了赌坊。那赌坊似乎只认熟人,童安入不去,不知她是寻人还是赌钱?”
阮云欢点头,说道,“不管是寻人还是赌钱,既入了赌坊,便没有好事,你们将院子盯紧一些!”
红莲点头,劝道,“秀,又何必为这干人劳心,走了这许多日,早些歇罢!”
阮云欢笑,“哪里是为她们操心,只是在这府里,总要事事小心些!”当下也就由她服侍安歇。
第二日早起,阮云欢刚一出屋门,便见春儿迎了上来,“噗嗵”跪下,连连磕头,说道,“大秀,昨儿是勾妈妈的不是,如今也罚她在外头蹲了**,求大秀开恩,让奴婢去瞧瞧!”
阮云欢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你自个儿不曾开门去瞧?”
春儿低声道,“没有大秀的话,奴婢不敢擅自开门!”
阮云欢垂头向她瞧了瞧,点头道,“瞧不出那婆子倒有你这样的外孙女儿!”摆手道,“去罢!”
春儿大喜,忙磕头谢过,奔去开门。
白芍挑了挑眉,说道,“这个春儿若非忠心,便是乖巧!”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忠心未必,乖巧也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