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妃本拟借此打击皇帝,见他不以为意,不由冷哼一声,甩袖退了出去。
望着在她挥卷下碰撞的珠帘,皇帝眸色愈深,露出一抹恨色。
凤良妃轻轻一叹,低声道,“皇上,身子要紧!”
皇帝闭目,隔了片刻才张开,轻轻点头。
这个时候,门外小太监回道,“皇上,齐王殿下求见!”
皇帝微一点头,凤良妃道,“请殿下进来罢!”
随着话落,小太监打起珠帘,淳于信大步而入,掀袍跪倒,说道,“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点头,抬手命起,说道,“闻说睿敏生了?”
淳于信点头,忍不住露出笑意,说道,“是!儿臣得了一个女儿,还请父皇赐名!”
皇帝瞧他一脸欢喜,忍不住一笑,摇头道,“当初你开府封王,也没这么开心过!”默了一瞬,叹道,“如今父皇懒怠动脑子,回头你和睿敏拟了名儿,朕来传旨便是!”
“谢父皇!”淳于信躬身谢过,心里却不禁难过。自己的父皇本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哪里知道,竟然会被自己的妃子暗算。
此时凤良妃已从多宝格上取了一只锦盒来,捧着送到淳于信面前,含笑道,“方才闻说你得了位郡主,皇上巴巴要将这玉环寻出来赐她做贺礼呢,你就来了!”
淳于信接过,说道,“谢父皇,谢良母妃!”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日子,你要忙碌兵部,还要顾着睿敏,辛苦你了!”心里却暗叹,本来盼他为自己添一个皇孙,令大邺后继有人,却没想到,是一个郡主。只是瞧他满腔欢喜,这等话,已不忍出口。
淳于信摇头,说道,“只盼父皇的病早些好起来,儿臣也好得些闲瑕!”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给你套上的缰绳,哪有取下的道理?还是好好儿替朕看篆山罢!”
这话,竟似托付!
齐王殿下心头一震,抬头向他望来,唤道,“父皇!”
皇帝微微摆手,含笑道,“怎么,有妻有女,便将父皇抛在脑后?那可万万不成!”
这话又似玩笑。淳于信微愕,只得笑道,“父皇说笑,儿臣不敢!”
凤良妃见他竟有心情与儿子说笑,便凑趣道,“皇上,说来齐王殿下这个女儿,也是与皇上有缘,皇上是二月二龙抬头,她是正月初一新年头一天呢!再过一个月,饮过她的满月酒,便是皇上的万寿节。”
皇帝点头,倒当真提起些兴致,说道,“万寿节,朕也没精神再折腾,免了罢,只是那日,让睿敏抱着孩子来给朕瞧瞧!”
“儿臣知道!自当带她们进宫,给父皇贺寿!”淳于信恭应,见说了这许多话,怕他疲累,说道,“若无旁事,儿臣先请告辞!”见皇帝点头,躬身行礼,退了出来。
转眼二月初一,齐王府小郡主的满月酒。一大早,齐王府便府门大开,门前车水马龙,一片喧腾。朝中众臣,以及帝京城中,各府、各宅、各大世家的夫人、秀们个个打扮鲜丽,捧着各式礼物,登门道贺。
后宅中,淳于信抱着一身浅粉色小裙褂,头戴小孝头帽的女儿,轻声逗弄,惹的小女婴咯咯笑个不停。
阮云欢收拾停当出来,一见之下,不禁好笑,说道,“王爷这等样子被人瞧见,哪里相信是威震东海的齐王?”上前接过女儿,替她整理被揉皱的衣衫。
淳于信拥她入怀,一脸满足,含笑道,“要威震东海有什么用处,还是你给本王多生几个娃娃出来有趣!”俯首在她额上轻吻,柔声道,“云欢,谢谢你!”
自己不是父皇亲生的儿子,母亲又待他如仇,算来,也只这眼前的小人儿,才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阮云欢听出他语气中的唏嘘,心中一酸,却又强压下去,抿唇笑道,“你只管要孩儿,这都一个月了,也没得个名儿,大伙儿只能小郡主、小郡主的叫!”
淳于信微微一默,说道,“她是父皇的嫡长孙女儿,本该父皇赐名,可是……”想到皇帝身子日差,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我细细想过,你的睿敏二字,是父皇亲赐,若不然,我们的女儿就唤‘敏儿’如何,也如父皇亲自赐名一般!”
“敏儿”二字落在阮云欢耳里,顿时心头一跳,失声道,“不!不行!”那是上一世,她那苦命的女儿的名字啊,她不要怀中这个孩子,也如她一般。
淳于信不料她反应如此强烈,不由一怔,问道,“怎么?”
阮云欢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哪里有女儿用娘亲的封号的?如今只她一个罢了,若是往后再得一个,又该如何?”
这道理说的似是而非,十分牵强,淳于信乌眸微眨,向她细望一眼,说道,“她是嫡长女,纵偏着她些,又能如何?”
阮云欢摇头,说道,“更何况,生为女子,太过聪慧,反而少了福份,还是另取罢!”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艰辛,神色便不自觉黯然。
淳于信自知她说的是自个儿,轻叹一声,倒也不再多说,问道,“那依你之见,该撒什么名儿?”
阮云欢默思片刻,轻声道,“王爷,云欢与王爷,是前世的缘份,此生此世,也令云欢刻骨铭心,这个‘铭’字,与‘敏’谐音,便叫‘铭儿’如何?”
“铭儿!铭儿!”淳于信轻声重复,点头道,“好,我们的女儿,不需要太过聪慧,只要日后,得一个疼她、惜她,将她铭记于心的男子便好!”
阮云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