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鸣不同于老夫人。老夫人心里就算恨她入骨,可她捏着她的软肋,她也不能将她怎么样。可是阮一鸣对这个女儿虽然不如何亲近,但从这些日子看他的做法,似乎对她多少有些愧疚。如果那死丫头真的告上一状……
心里想着,就有些坐不住了,秦氏起身带着丫头向前院里来。刚到书房门口,就听阮一鸣的声音无奈的道,“云欢,你性子是不是太急了,容爹再想想!”
“爹!”阮云欢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爹爹要我散去十二护卫,云欢立时照做,如今只剩下赵承一人。旁人走的时候,云欢赏他们的银子,可一文都未向爹爹伸手,如今不过是要瞧瞧自己的东西,爹爹为何这样推三阻四?”
“又什么是大秀的东西?”一听阮云欢说的似乎不是今天建安侯府的事,秦氏顿时有了底气,挑帘就迈了进去。
“夫人!”站在阮一鸣身后的管家常青躬身行礼。
阮云欢从书桌边的椅子里站起,向她行了一礼,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母亲来的正好,云欢正与爹爹商议,要去瞧瞧城里的那几处院子!”
“什么院子?”秦氏挑眉,眉目间闪过一层凌厉。
阮云欢抬头与她对视,不惧不怒,淡淡道,“便是我娘亲留下的那几处陪嫁的院子!”
秦氏向她怒视,说道,“不是说以一月为期吗?”
阮云欢听她承认以一月为期,不由抿唇忍笑,挑眉道,“一月为期,是说一个月期满,将庄子、店面和院子全数交给云欢,如今云欢只是要去瞧瞧,怎么就不行?”
秦氏脸色阵青阵白,转头向阮一鸣唤道,“相爷!”
阮一鸣耐着性子劝道,“云欢,既说了一个月,你现在……”
“爹爹!”阮云欢不等他说完,便截声打断,淡道,“云欢只凭爹爹一言,便散去十一名护卫,如今他们虽得了自由身,在这帝京城中,终究还需安置。云欢手中已经无钱可用,而庄子和店面事务繁杂,云欢没有旁的办法,只想先看了院子,或者可以暂时将他们安置下来,等日后他们谋了差事再说。”
秦氏冷笑道,“一干奴才,没有寸功便除了贱籍,已经是便宜了他们,你还管他们安置?”
阮云欢淡道,“他们总是跟着女儿一场,帝京城物华天宝,不是顺城可比,要想立足谈何容易?云欢不助他们,难不成任由他们沦落街头,或再次沦为奴仆?”
秦氏不屑道,“不能立足,便说明他们不过是一群废物,那便自个儿回顺城去,值得这样操心?”
阮云欢挑了挑唇角,垂下头瞧着自己纤柔的手指,慢慢说道,“不管怎样,他们是外祖父所赐,跟着云欢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而来,云欢总要顾着些旧情,留着些体面,可比不得母亲的心肠。”
秦氏听到后句,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我的心肠又怎样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阮云欢抬了抬眼皮,低声道,“今日在建安侯府的事,母亲忘了,女儿可记得。分明是秦家姐姐与人做出事来,母亲瞧也未瞧,便直指是女儿所为。女儿想,女儿终究和母亲隔着一层,母亲那样也无可厚非……”后娘就是后娘。
秦氏听她突然提到建安侯府的事,脸色不由一变,厉声喝道,“云欢,你胡说八道什么?”
今天建安侯府后宅的事刚刚发生,消息还没传到前院。阮一鸣只听说自己的女儿不慎落水,被靖安侯夫人带走。现在听阮云欢说出这番话来,不由疑惑,“云欢,你在说什么?秦家姐姐做出什么事来?这和店面有什么关系?”
阮云欢被秦氏一喝,便停了停,听阮一鸣问起,摇了摇头,续道,“爹爹,今日的事,女儿实在不堪出口。”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秦氏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说道,“阮云欢,你究竟要说什么,不要扯上别人!”
阮云欢淡道,“女儿只说,不管到了何时,女儿总要为自己打算,那些护卫虽是奴才,如今替他们除了贱籍,再替他们安置,他们总会有一两个人承了女儿的情,若是女儿有一天无法立足,也有几个人帮衬!”指望你们,不如指望几个奴才。
阮一鸣越听越奇,说道,“你好端端的相府千金,怎么会无法立足?再者说,纵然爹爹照应不到,还有靖安侯府,要一些奴才帮衬什么?”
阮云欢浅浅一笑,点头道,“有爹爹这句话,云欢也就安心。如今云欢要一千两银子使使,请爹爹即刻拿给云欢!”说着,纤白的小手一张,伸到阮一鸣面前。
阮一鸣一怔,为难道,“一千两银子?”说着抬头去瞧秦氏。虽然是当朝宰相,在相府里可是秦氏当家,一千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他哪里拿的出来。
秦氏也是睁大了眼,说道,“一千两银子?你一个闺千金,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没有吗?”阮云欢不理秦氏,只是眼巴巴的瞧着阮一鸣,慢慢将手收了回来,说道,“依爹爹之意,爹爹给不了,云欢便去靖安侯府寻舅舅要吗?只是云欢丢不起这个人,不知道爹爹丢不丢得起?”这话可就说的太过直接。
阮一鸣脸色微变,问道,“云欢,你要一千两银子做什么?若是果然用在正经处,我让你母亲……”抬头瞧了瞧秦氏,又觉得做不了妻子的主,心里更是为难,只得住了口。
阮云欢垂了眸,低声道,“方才女儿说了,要安置那十一名护卫。既然云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