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筝忙道,“程姐姐怕什么?云筝在平邯府,曾见有兵士断了两条腿还骑马呢,程姐姐不过缺一只手臂罢了,打什么紧!”脆生生的声音,竟然没有一丝的避讳。
“云筝!”阮云欢忙低声喝阻,抬头向程秋茗唤道,“程姐姐!”心里暗忧,程秋茗本就极在意这条断臂,被云筝这么一说,怕心里更加难过。
程秋茗果然脸色微白,转念间,心中暗道,“我既然心羡这广阔天地,难不成只因怕人瞧我断臂,便将自个儿拘住?云筝不过一个小小女娃,就想的如此豁达,难不成我还不及一个孩子?”
心中念头一闪而逝,微微咬唇,向阮云欢道,“我随你同去,只是怕骑不好马,只能在一旁助威!”
阮云欢见她神色间一片坦荡,心中一松,笑道,“姐姐随意便是!”牵着她的手回帐,唤白芍将自己的两身骑装寻出,各自换上。
待三人回到赛马跑道,众公子、秀正望着跑道另一端大声喝彩。
阮云欢马上翘首,但见两骑骏马远远的飞奔而来,隐约可见是一个身穿粉红骑装的秀和身穿藏青锦袍的公子。二人策马飞奔,还在马上腾挪纵跃,一时间,竟然不分高下,惹得众人喝彩连连。
阮云欢扬眉,问道,“那是哪个府上的秀?”
阮云筝微微扬眉,说道,“姐姐怎么没有瞧出来,那是秦秀!”语气中带出些微的厌恶。
“秦秀?秦璐!”阮云欢眉心一跳,目光扫过场中,但见邵毅丰、吕辰正立马道旁,一边观战,一边低声说笑。
和秦璐赛马的,不是吕辰!
阮云欢挑眉,目光向人群中望去。公孙致,柳中岩,程谨,秦明……还有两个陌生的少年,想来就是邹、熊两位公子。
难道……
念头刚起,便闻众秀齐声大喊,“秦秀当心!”
阮云欢目光移回,便见粉红色身影单足跃立马鞍,却被骏马一个纵跃,立足不稳,向一侧滑落,正正向身侧公子撞去。马上公子猝不及防,下意识张臂去接,顿时抱个满怀。
场中众人一见,微愣之后,便有人笑了起来。邵毅丰身子斜斜的跨在马上,摇头道,“呀呀,秀不曾落马,公子也未赶前一步,这算是谁赢?”眸光中不自觉带上一抹嘲弄。
那边骆凝殊小脸微青,冷哼道,“若不是六殿下援手,秦秀岂会不落马?”微微咬唇,双眸定定望向那边奔回的二人。
阮云欢心头微动,再回头去瞧那二人,但见秦璐已回到自己马上,也不再腾挪纵跃,规规矩矩的纵马驰回,而与她并行的,果然是六皇子淳于坚。
众秀闻骆凝殊居然助着六皇子,均侧头向她望来,一个样貌极美,大约十三、四岁的秀撇唇道,“怎么两方比赛,骆秀竟帮着公子那方?”
骆凝殊扬眉,说道,“邹秀,话可不是这么说,既然是比赛,自然要论个公道,方才若不是六殿下出手,秦秀必会落马,自然是秦秀输了!”
邹秀?
绵余郡侯邹行功之女,秦二夫人的侄女,邹雪贞!
阮云欢微微扬眉,向那邹秀细细一瞧,果然见容貌娇丽,竟与阮云乐不相上下,不觉暗暗点头。
转眼间,淳于坚、秦璐已策马奔回。淳于坚眸光闪亮,神色间皆是兴奋,扬声道,“哈,又胜一局!”
而秦璐却微微咬唇,双颊潮红,一双眸子似喜似羞,眼波盈盈,偷偷向他瞟去。
阮云欢瞧在眼里,不禁微微一怔,转头再望向骆凝殊,但见她小脸儿微白,一双圆圆的杏眸巴巴的瞅着淳于坚,小嘴儿微嘟,分明是有了几分气恼。
上一世,骆凝殊便苦恋淳于坚,看来这一世,依然如此!
阮云欢心底微叹,转念间,突然心底咯噔一声,一个念头迅速袭入脑中。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齐王妃冷笑出声。原来,秦家将秦璐召回,目标竟然是六皇子淳于坚!
想通此节,饶是齐王妃聪明机变,智计百出,也不由暗赞秦家之计。
本来,秦家在这即将到来的夺位之战中,筑有三窟。一窟宫里秦翊秦贵人,若她产下皇子,秦家必然全力扶他登基,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第二窟,便是赐婚齐王妃的阮云乐,若秦翊无子,便扶齐王登基,秦家也算皇后外戚。
第三窟,便是凤良妃所出的端王殿下,借着江夏王世子妃的关系,扶端王登基,对秦家也必有阴蔽。
而如今,原本扶持的端王渐渐离心,不能再做依赖。阮云乐误嫁与秦家势同水火的淳于昌,自然也不能再扶助。如今只剩下宫里一个秦翊,却又迟迟不见有孕。
可以说,原来的狡免三窟,已有两窟尽废。宫里秦翊无子,秦家断不会将一族前程孤悬在她的身上。所以,又将目光盯上不曾立妃,却已在军中攒露头角的六皇子淳于坚!
好计!
当真是好计!
齐王妃浅浅笑起,见骆凝殊仍在和邹雪贞争执,便纵马而前,说道,“秦五秀小小年纪,骑术便如此精湛,不过一时失手罢了,依我之见,这一局该算打和!”
众人一见是她,忙都翻身下马,马前见礼。
阮云欢微微点头,含笑道,“众家姐妹一处戏耍,不必拘这礼数!”抬手命众人起身。
淳于坚闻她此言,倒也不争,含笑摆手,说道,“打和便打和,男子与女子相斗,本就胜之不武!”纵马奔到阮云欢面前,说道,“云欢……皇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