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乐咬唇,向阮云欢瞅了瞅,说道,“姐姐为长,还是姐姐先选罢!”
非但口称“姐姐”,还是从不曾有过的礼让!
阮云欢勾了勾唇,淡笑道,“多谢妹妹相让!”垂目想了一瞬,说道,“临水之地不易干旱,想来收成必好,何况江淮的丝绸天下知名。至于渭南……嗯,也算鱼米之乡,云欢并不曾去过,想来与江淮相差不远。如今既然各有两处庄子,不如我二人江淮、渭南各取一处,也算公平!”
阮一鸣点头,还不曾说话,阮云乐便抢着道,“各取一处?那照应之人岂不是要两处奔波?姐姐,若不然这样,我拳淮,你取渭南可好?”
“云乐!”阮一鸣沉声低唤,心中已满是气怒。她自己不分良莠,便将这包袱丢给阮云欢,待阮云欢分析好坏,自己却一径取了最好的。
阮云乐扬了扬下巴,说道,“爹爹,女儿可是嫁入王府,堂堂王妃的嫁妆,岂能差下?更何况,姐姐亲娘留下的田产闻说极好,又何必与女儿争抢?”
阮一鸣闻言,气的只是“嘿”的一声,说不出话来。心中却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却不想自己对她自幼娇**,也“功不可没”。
阮云欢侧头向阮云乐瞧了片刻,轻轻点头,说道,“也罢,横竖日后不指着这些产业过日子,便由妹妹罢!”
阮云乐听她这么好说话,一时又迟疑起来。难不成,江淮的庄子比不上渭南,自己又上了这丫头的当?寻思片刻,说道,“长姐为先,要不然……我取渭南,姐姐拳淮?”
阮云欢唇角笑意更深,水眸迅速掠过一抹喜色,又压了下去,点头道,“如此也好!”
阮云乐见她神情,立时暗道,“啊哟,不好!又险些上了这丫头当!”忙道,“罢了,还是姐姐取渭南罢,那里多山,想来要费些人手,云乐手中可无人可用!”
阮一鸣见她犹豫不定,计较得失,丝毫没有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的风范,不由连连皱眉。
阮云欢微笑道,“妹妹瞧怎样便怎样罢,横竖给爹爹一个实信儿,莫让爹爹为难!”
阮云乐将牙一咬,说道,“那就江淮罢!”
“哦!”阮云欢笑容不减,声音里却泄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说道,“那……就依妹妹!”
阮云乐心底暗笑,果然,这丫头自个儿想要的是江淮!
阮一鸣见阮云欢不争,倒也松了口气,说道,“那便如此罢!至于那陪房……”
“爹爹!”阮云欢打断,说道,“今日奔波一日,女儿乏了,那些人女儿懒蝶了,便由妹妹先选罢,余下的给云欢便是!”搁下茶盏起身,先给老夫人行过一礼,才又给阮一鸣行礼,说道,“女儿告辞!”
阮一鸣见她神色淡淡,一时不知道她究竟是当真不在意还是心里不悦。这两年来,眼前的这个女儿,一日较一日令他心生敬畏,也不敢再问,只是点头道,“好!你好生歇息!”
阮云欢勾了勾唇,又再别过马氏、祝氏和秀妹几人,便退了出去。
八月二十,一场大雨带来秋凉,靖安侯公孙明远与友出城赏景,不慎淋雨,引发旧疾,竟然上马艰难,第二日便上书朝廷,请求卸去十万铁甲军兵权,安心静养。
铁甲军,那可是大邺朝最强的一支劲旅!
一时间,满朝哗然。皇帝震惊,亲赴侯府探望,才知靖安侯于十余年前便有隐疾,抚慰之后,准奏。
八月二十七,驻守边关的大将军陈洛书奉旨回京。八月二十八日,接掌十万铁甲军兵权。
至此,建安侯秦义终于轻轻松了口气。十万铁甲军兵权一去,靖安侯府便如苍鹰折翼,再无所惧!至于陈洛书……
秦义挑唇淡笑,齐王和五皇子,都是他的外孙,如今齐王声势正隆,如日中天,他总不会去相助还未封王的五皇子罢?
正在秦义斟酌如何拉拢陈洛书时,却接到大将军府的帖子,请建安侯秦义于九月初一赴宴。
秦义大喜,自然欣然应允。
届日,秦义一袭锦袍,带领次子秦裕龙,次孙秦鹏及秦裕龙的长子秦彬一同前往。
陈洛书府前相迎,厅内宾主径。酒过三巡,陈洛书道,“侯爷,实不相瞒,今日末将请侯爷前来,是想请侯爷见个人!”
秦义自进了大将军府,但见没有别的宾客,心中便已诧异。一闻此言,忙道,“何人?”心中猜测,难不成这陈洛书也有意拉拢自己,进献什么美女?
陈洛书闻言,向一侧侍立的陈仁喝道,“逆子,还不快将人唤出来?”
秦义微诧,向陈仁望去。
陈仁虽然是陈洛书的庶子,但他一向骁勇善战,在边关军中的威信,还胜过嫡兄陈松。
陈仁躬身应道,“是!”转身入内,片刻带着一个女子出来,掀袍给秦义跪下,禀道,“小子不经长者许可,擅娶侯府秀,还请侯爷责罚!”
秦家四人一见那女子,齐齐大吃一惊,一齐站起,唤道,“秦琳!”这女子竟是秦天宇的嫡长女,年初扶李成璧灵柩回返阳川的秦琳!只是不知为何,她不但不在阳川县守孝,几时又嫁给了陈仁为妾?
秦琳眸光低垂,向四人敛衽一礼,说道,“秦琳见过祖父,见过二叔和两位兄长!”
陈洛书见四人脸色均是大变,便叹了口气,向秦义深深一揖,说道,“侯爷容禀,这逆子自幼不听管束,如今做出这等事来,末将也曾重责于他,只是,如今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