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鸣一惊,失声道:“什么?”
小晴道:“刘思江与夫人有私,相爷岂能轻易饶他?妾身在此替相爷做证便是!”
小晴此语,顿时将阮一鸣惊醒,暗思刘思江以军功受封,自己与他理论,若是他一时怒起,要掩盖此事,将自己和小晴杀人灭口,岂不是冤枉?不由狠狠咬牙,说道:“不必急于一时,我们离了此处再说!”
小晴暗暗松了口气,俯首将灯笼吹熄,抱着秦氏留下的衣裳随他出门。
二人出了屋门,悄悄探头向院外一张,但见两侧道路寂寂,皆无人影,便悄悄溜出芳尘院,趁黑离去。
“秀,就只是这样?”白芍听完赵承的禀报,不禁张大的眸子。
这一番设计,看似简单,但是先要令秦氏听到别院的传言,再将阮云乐引开,才能令秦氏自投罗网。
而在别院中,事先要安置一名与阮云乐眉目肯些相像的女子,被秦氏远远看到。跟着,高管家在她提到阮云乐时,要假装心虚,一再阻拦,才令秦氏越发相信。
再然后,给秦氏带路的小厮,西侧门两名守卫,皆要设法买通,这才令秦氏顺利找到刘思江,然后悄悄溜走。
而另一面,又使小晴相邀阮一鸣,在秦氏入芳尘院之后赶到,亲眼见秦氏衣衫不整的离开,时间上的拿捏,要分毫不差。
在细节上,秦氏在入芳尘院之前,阮云欢十二护卫之一的马鸿便已在芳尘院中,趁着秦氏取扫帚的时候,将她大氅拽住,迫她情急之下将大氅抛去。造成她一进院子就被刘思江脱去大氅的假像。
等于秦氏和刘思江离开院子,马鸿又将自高管家处取来的衣裳抛在外间门口,造成秦氏一入屋门,便被刘思江脱去外裳的样子,跟着取走秦氏带入内室的扫帚,在阮一鸣进来之前越墙离开。
一环一环,环环紧扣,错有一丝错漏,便全盘皆输。可是到头来,秦氏逃回,阮一鸣与小晴春风一度,就此结束?
阮云欢微微一笑,问道:“难不成,你要爹爹与刘思江动手?”
白芍瞠大了眼,嚷道:“秀,老爷可是当朝一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奇耻大辱,如何能够吞下?”
阮云欢微勾了勾唇,淡道:“刘思江出身行武,爹爹如何斗得过他?可是论及这里……”抬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冷笑道:“怕是十个刘思江,也不是一个阮相爷的对手!”不理白芍,转头望向赵承,问道:“秦家别院那里,无人知觉罢?”
“无人知觉!”赵承躬身回答,略略一顿,说道:“秀,小晴传话说,昨夜刘思江奸了银杏!”
“哦?”阮云欢扬眉,默了一瞬,缓缓笑起,点头道:“这倒有趣儿!”向赵承道:“你出去罢,命人盯着刘思江!”又向白芍道:“更衣,我们去给老夫人请安!”
赵承躬身领命,白芍唤了小丫鬟来送他出去,自折身回来,服侍阮云欢换了衣裳,向紫竹苑来。
紫竹苑内,阮云乐小脸儿上皆是兴奋,正与老夫人讲昨日所见,“祖母不曾见过,杨家别园里,悬着的是玉雕的灯笼,竟是透明的,夜里点来,流光溢彩。那些戏子,最大的不过九岁,却耍的好一般的功夫!”
老夫人笑道:“你一闻有乐子,便巴巴的赶了去,只是听戏看灯?”
“自然不是!”阮云乐嘟着嘴,嗔道:“祖母不知,他们不知从何处弄来只猴子,竟会识字,锣鼓一响,便又是翻跟头,又是拿大顶,那才是乐子呢!”
正说着,门外丫鬟回道:“老夫人,大秀来了!”
阮云欢挑帘而入,先给老夫人行了礼,才向阮云乐道:“今日妹妹好早!”
阮云乐挑眉道:“哪里是我早,分明是你迟了!”
阮云欢微微一笑,也不与她辩解,上前在老夫人身侧坐下,问道:“怎么不见爹爹、母亲?”
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你爹爹想来还不曾下朝,你母亲身子不便,迟些也不打紧!”虽是如此,眉宇间却有些不悦。
阮云欢闻言,也不再问,只是寻有趣儿的话说些,逗老夫人开心。
坐了片刻,马氏带着云欣、云舒过来。阮云乐又扯着秀妹二人说自己的见闻,将二人听的又是惊叹又是羡慕,云欣扯着马氏直嚷,“娘,我们几时也能出府,与旁的府的秀们去玩?”
马氏咬牙,低声道:“你们岂能和姐姐相比?”想自己的丈夫,得了阮云欢相助,才得了个知府的官儿,若是在济宁自然是风光无限,可在这帝京城里,显贵如云,自己纵带了女儿出去,也不过是仰人鼻息,看人脸色。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暗怨阮一江,自己为官一任,偏偏不肯带自己母女到任上,留在这里,寄人篱下,成日看那二秀阮云乐显摆。
那里老夫人笑道:“急什么?你二人还小,再大一些,自然有的是秀妹玩闹!”
正说着,闻门外小丫鬟回道:“老夫人,夫人来了!”
帘子挑起,秦氏扶着金桃的手进来,屈身向老夫人行礼。老夫人连连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身子不便,不必行这虚礼!”
待秦氏坐下,马氏先上前见礼,跟着阮云欢带着三个妹妹也一同上前见礼,起身时向她一瞧,淡笑问道:“母亲脸色不好,可是昨夜不曾睡好?”
秦氏“哼”的一声,说道:“不过是醒了几回!”
经她一提,旁人果然见她脸色苍白,精神不振,却只道她怀孕辛苦,也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