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柴江的讲述,阮云欢的心,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却仍挣扎着道,“由此,你便推断红莲被五殿下收了房?”
“不!”柴江摇头,说道,“天亮之后,柴江去回五殿下,想即刻启程回城,哪知五殿下说秀送来那许多鸡鸭货物,要与众将士同享,要我们也再留一日。柴江本来不肯,红莲姑娘却一口应下,那一日,她便留在五殿下营帐不曾离开,便是立在营帐之外,都能听到……听到……”说到后来,柴江一张脸涨的通红,再也说不下去。
阮云欢默默听着,心口如压了一块大石,闭了闭眼,张眸瞧着柴江,问道,“你既知道我信红莲胜过信你,就不怕我不信你?或是让你和红莲对质,被她反咬一口?”
柴江将头一仰,傲然道,“若是柴江瞻前顾后,顾忌那许多,也就不是柴江了!”
一句话,倒将阮云欢说的笑了出来,点头道,“你起来吧!”
柴江微诧,问道,“秀相信柴江?”
“我信!”阮云欢点头。
见她回答的痛快,柴江反而愕然,愣愣瞧着阮云欢,一时竟忘了起身。
阮云欢叹了口气,说道,“柴二公子若是肯使这污告手段讨好主人,也不会被人伤残送回邵家了!”俯身向他虚扶,说道,“起来罢,我阮云欢信你!”
柴江眸中淡出一抹光芒,说道,“柴江也信秀,五殿下那里,果然不是柴家的机会!”
阮云欢被他一说,笑了起来,说道,“你知道就好!”心里却是暗叹。上一世,红莲背叛,并没有柴江这样一个人提醒。可是,依上一世自己与红莲之间的情谊,纵有人提醒,自己当真会相信?
目送柴江出府,阮云欢转身仍向园子里来,白芍直到左右无人,才赶上一步,白着脸道,“秀,你果然信柴江?”
“柴江不会随意污蔑旁人!”阮云欢淡语。
白芍急道,“红莲自幼与我们长大,秀便不信红莲?”
阮云欢脚步一停,垂眸略略一思,才叹道,“白芍,是与不是,一查便知!”说着转身,定定的望着白芍,一字一字道,“此事交了给你,不管是不是,都不要声张,更不要让红莲知晓!”
白芍的脸越发白的透明,久久望着阮云欢不语。
一个是自幼跟着的主子,一个是自幼长大的姐妹,若红莲果然……
心头交织,似乎扯的整个脏腑都疼,哑声道,“若是秀不信红莲,可会相信奴婢?”
阮云欢定定向她凝注,唇角慢慢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淡淡问道,“白芍,你可会背叛我?”
“不!当然不会!”白芍不假思索的喊出。话一出口,自己先怔住。是啊,她不会背叛阮云欢,可是,若是红莲背叛了呢?她若替她隐瞒,是不是也等同于背叛?
白芍紧抿双唇,垂头想了一瞬,眸光从迷惑渐渐变的清晰,最后变为决然,用力点了下头,说道,“秀放心!”
阮云欢微笑,也不再问,转身仍回南涧之滨。
就在阮云欢搬回后宅锦阑轩第三日,刑部和京邑司派往叶城的人马相继返回帝京。在叶城四周的一番搜寻,却只在叶城到帝京之间的山里寻到一处空寨,寨中强盗早已人去寨空。一路追寻,所有的痕迹却被大雪覆盖,两路人马,竟然均无功而返。
同一天日落时分,赵承回禀,那所山寨建的极为简陋,看来并不是长居之地,刑部和京邑司的人退后,他带人向四周去查,却发现另一侧山下便是阳川县。
“阳川县?”阮云欢低语,“那不就是建安侯夫人李氏娘家的祖茔所在?”
“是!”赵承点头,说道,“那位李成璧李公子,以前便是那阳川县的文书,后来因在叶城出了与七夫人通奸之事,声名狼籍,被阳川县免去,便住在李家的祖宅里!”
“嗯!”阮云欢点头,说道,“李成璧分明不是杀死秦浩之人,却为何要应下?风涛声过了叶城便失去踪迹,又是去了何处?若是贼人在那一带出没,会不会也与他有关?”看起来,这是完全不同的三件事,可是,只因一个阳川县,一个叶城,竟然令她心中奇异的想到了一处。
赵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忙自怀中取出一物,说道,“秀,小人在李成璧的衣箱中,看到此物!”
阮云欢接过,见是一块丝帕打成的小包,打开一瞧,却是一只玉钗。举手对着光细瞧,但见那玉钗玉质温润细腻,水透极好,可见其贵重,却不见其有什么特别。不由挑了挑眉,说道,“这钗子有何特别?”
赵承回道,“小人暗中查问过李成璧家中四邻,闻说这夫妻二人感情并不好,秦琳仗着家世,对李成璧呼呼喝喝,及至动手。李成璧虽惧怕秦琳三分,但却时常借故外出,一走便是几日,秦琳虽然气怒,却又管不住他。而这枚玉钗,却收的极为仔细,若说是秦琳的,小人总觉不对!”
阮云欢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你明日拿这钗子去,到玉器坊去查这钗子的去处!”秦琳自幼在帝京长大,秦家人除去秦胜成一家,也均在帝京之中。这样贵重的玉钗,如果出自帝京,京中的玉器坊会有迹可查。
赵承点头,蓉玉钗,应命而去。
第二日刚刚过午,赵承便已回来,通禀之后,入内向阮云欢回道,“秀,这只钗子,是今年二月,原吏部侍郎风涛声所订。”
“风涛声?”阮云欢微诧,脑中疾迅闪念,几件瞧起来互不相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