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华左看右看,对着大缯手里的照片足足看了十几秒,才肯定地说,“不是他,不是这个人。”
“你确定”白翎瞄了眼大缯手里的照片,是侯广岩的半身照。
张英华点点头,“更瘦,脸也不对,我绝不是包庇他哦警察同志,我们只知道这心脏不是正规医院里出来的,根本没想到会是会”
大缯顺着张英华的视线看去,刚换了心脏的儿子正坐在一边,脸色不错,但神情看来很难受,一只手无意识地捂在胸口,低头看着地板。
连白翎也有些后悔刚才说出了实情,“对了我们局的法医要提醒你们,去医院做下全身检查,包括一些可能血液传播的毛病不不,只是一种预防措施哦,不用太紧张。”白翎对上年轻人有些痛苦的眼神,连忙解释。
张英华也无力地坐了下来,“我就知道会有风险,但那个时候我们家都快绝望了,孩子养到这么大,不要他有多大出息,就健康康的就行,谁想到心脏出了毛病,一年一年的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所以你们去找了黑市做手术”
“不,”年轻人接了话,“我们没有找,是那个人自己找到我病房里来的。他说他知道我的情况,问我愿不愿意冒个风险。”
“自己找到你们你们就信了”
张英华和儿子对视了一眼,“一开始当然不信,但是他好像很理解我们,他明白我们那种绝望,又没有办法”
“主要是因为钱。”儿子打断了母亲的话,“他要求的价格比正规医院便宜一两万,说实话我们家为了我,这两年已经花费了很多钱,又便宜,又不用等待,我也知道有各种各样的风险,但是要么死在风险上,要么就能快点好起来,赚钱回报我爸妈,不管怎样,都比我被绑在那张病**上,除了耗费家里钱什么都干不了来得好一万倍”年轻人说着激动起来,胸口一起一伏。
“啊呀儿子你千万别激动”张英华连忙去倒了杯水,“快快慢慢喝,别激动。你们想问什么我来回答吧。”
白翎掏出笔记本,大缯退开几步,让张英华走过来点,“这么说你们完全不知道心脏的来源”
“我们猜手术成功,还有一条条术后恢复的注意事项,我光顾着记,也没注意长什么样。”
“然后”大缯问。
“然后同样一辆车,到很晚的时候把我们三又带回那个小地段医院,办手续什么的,都是那个秦先生去的。我们就在医院里做了好几天的术后检查。慢慢的,人就好起来了也是在术后检查那几天,我们才付的钱。”
“银行账号”
张英华有点尴尬,“付的现金。秦先生有句话我们一直记得,这是个给你们孩子再活一次的机会,不要多问,也别到处乱看,对彼此都好。所以”
大缯点点头,他明白对方的心情,这种普通家庭的父母,一辈子可能做过最违法的就是意外收到然后想办法给花了出去而已,即使为了孩子的性命而冒险,也懂得知道越多越危险这道理。
“我明白,在你们眼里我们大概算是从犯,但是但是说实话,我真不觉得秦先生他们算什么坏人,如果想要儿子活下去也算有罪,”张英华直直地瞪着眼前的警察,“枪毙我也无所谓”
可可将奶茶搅拌开来,大缯将二郎腿翘上桌,闻到熟悉的甜味,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这么说,那家伙还有个搭档难怪从小巷里原地谋杀变成了绑架后谋杀。”
“啊、变成了他搭档负责绑架和联系手术,然后他主刀谋杀也主刀做手术。”大缯盯着可可,嘴上说着案子,脑子里却转着前几天的事情。
“这个秦先生,谋什么呢”
“谋嗯什么”
可可抬头,看到大缯盯着自己脖子看,起身,一脸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抓住大缯的椅子背就往后摇了下。
“啊哟你干嘛”差点随着椅子仰头倒下的刑警队长扒住桌面惊慌地叫道。
“我、是、说、我明白那家伙想干什么,但不明白那个秦先生图什么。”
大缯脑子一转,“也对,如果图钱,黑市的手术一般都比正规医院贵很多,这样才能抵消风险,所以一般只有家里富有的才动这歪脑子,如果不图钱,他为什么要帮侯广岩做这事儿。难道他也不知道心脏的来源是凶杀案”
“我不信,”可可放下手里的杯子,“那家伙在那间手术室里应该是同时做着两件事,并列两张病**,从这里取出心脏,旁边立马进行移植手术。”
“这么说,那夫妻两在走廊上等着的时候,门里面侯广岩正杀着人,把心脏移植到他们儿子胸口里啧啧,有些事,还真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可可盯着马克杯里的奶茶,一圈圈转动的液体把她的思路也带进了一个漩涡。“不是钱,不为名,除了这些普世价值的东西,就是私人心理上的,比如那家伙,是为了心理上的一己私仇,觉得这样做了是在赎罪,把自己当上帝,那另一个难道有共同的想法”
“或者换个思路,”可可从大缯眼里又看到了那种经验老道的狡黠,“张英华说秦先生似乎很理解他们的痛苦,如果、姓秦的、也有一个孩子正在等心脏移植呢”
两人一起沉默了几秒,这种随口一说的念头却像春野里的草一样在大脑中疯狂生长起来。目标一致、利益共同体、拿张英华家的做先驱实验、实验成功,心脏移植成功,抹掉所有记录,换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