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秋水此时双颊如火,眼波似水,灯下望去,肌肤如玉生烟,实是端丽无双他叹息一声,道:“真是痛快!来,若尘师兄,趁此刻兴致正高,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即是今晚第三件事”
尚秋水说罢,也不待纪若尘回答,直接一把抓住纪若尘的手,拉着他如飞而去
与尚秋水的手一触,纪若尘便如遇电击,本能地将手往后一缩,可是尚秋水手法迅疾如电,完全不容他反抗,正正抓了个结结实实别看尚秋水外表凝丽柔弱,可真元却是凶悍凌厉之极,手上那一道大力简直非人所能有,压制得纪若尘全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尚秋水拉着一路飞奔
平心而论,尚秋水的手冰而腻,触感几与含烟之手不相上下可纪若尘被含烟拉着,那是心神荡漾,被尚秋水拉着,可就是苦恼无边了是以一路行来,纪若尘苦思着以何借口甩开尚秋水的手,脚程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尚秋水轻轻一笑,道:“若尘师兄,时辰已然不早,我们若不快些,可就见不到那人了”说着手上加力,拉着纪若尘加速飞去
两人倏忽间穿过索桥,又绕着太上道德宫转了半圈,转眼间踏上通向常阳宫的索桥许是因为紫薇真人闭关太久,门下弟子稀疏之故,与别宫相比,常阳宫显得颇有些冷清,灯火寥寥
尚秋水拉着纪若尘穿宫而过,毫不停留,一路向常阳宫后山偏僻处奔去,直至登上一座小峰,这才轻轻立定
纪若尘忽觉气氛沉凝起来,拂过的夜风中也有了丝丝锐利气息他心中疑惑,向尚秋水一望,见他早已敛起笑容,玉面结霜,神情凝重之极,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纪若尘微觉惊讶,顺着他目光望去,见不远的山腰处建有一间木屋,虽然简陋,但依山临崖,气势自生
似是知道纪若尘心中疑问,尚秋水缓缓地道:“若尘师兄,那就是姬冰仙的居处了”
纪若尘不觉愕然,眼见那座木屋粗糙简陋,看大小也就是直来直去的一间,就是一个寻常弟子的居处,恐怕也比这强了几倍有余木屋门楣上有一小块匾,隐约可见刻着‘冰心’二字
这么一间木屋,居然是姬冰仙的居处?而且深更半夜的,尚秋水拉着自己跑到姬冰仙的居处干什么?
此时纪若尘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呼啸声,听上去似是一头巨兽在呼吸他讶然转头,见尚秋水微闭双眼,正自深深吸气,又徐徐吐出
调息一毕,尚秋水即自怀中取出一枝巴掌大的黝黑小斧,迎风一晃,瞬间已变成一把柄长四尺,斧面阔如车盖的巨斧!巨斧空中成形,斜斜下落,斧尖无声无息地插入坚硬的岩石中,直深入二尺有余,这才止住了落势
巨斧黑沉沉的,隐隐可见斧柄斧身上处处铭着暗纹,显然其中另有玄妙巨斧形状古拙,斧柄碗口粗细,看适才落势,锋锐是不用说的,再看这大小,少说也得有数百斤重
尚秋水右手五指舒卷如兰,轻轻握住了巨斧斧柄,月色下,如霜素手与深黑斧柄形成鲜明对比他徐徐道:“此斧铸成七百年,重八百八十斤,凶厉狠绝,无坚不摧,其名忘情”
道德宗岁考时,绝大多数弟子都以木剑应敌,纪若尘尚是首次见到如此猛恶兵器,不禁愕然道:“秋水师兄,你这是……”
尚秋水清笑一声,道:“即刻便知!”
也不见尚秋水用力,那柄巨斧即离岩而出,轻飘飘的似是没有一点重量他又摘去束发金环,随手掷于地上,身周罡风四起,吹得一头黑发飞卷如旗!
在纪若尘的愕然注视下,尚秋水以纤丽身姿,擎猛恶巨斧,奔腾如雷,刹那间已冲至木屋之前,而后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木门一阵颤抖,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竟未被踢散,又缓缓的自行关上
木屋中黑沉沉一片,在门开的短短时刻,以纪若尘的眼力也看不清屋内究竟是何情形尚秋水冲入屋内之后,他只见木屋轻震数下,窗口处又有一道光芒闪过,就此再无声息
在山崖之间,明月之下,那一座木屋孤零零地悬在那里,孤寂而安宁
若不是脚下岩石上深深的斧痕,以及随着夜风送来的尚秋水那淡淡体香,纪若尘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眨眼间半炷香功夫过去,木屋仍然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安静得让人发疯
纪若尘终忍不住向木屋奔去,他心中实在有些记挂尚秋水的安危更何况刚刚尚秋水冲向木屋时,那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完全不象是同门切蹉,倒似是……
倒似是一个面对千军万马的绝色女子,非但不逃,反而毅然冲阵一般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刚烈啊!
纪若尘忽然清醒过来,不禁为自己脑中涌出的诸般奇怪念头大吃一惊这尚秋水十分古怪,总是会给他以种种似有还无、莫名其妙的压力,逼得他胡思乱想一番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似有一阵微风从身边拂过纪若尘刹那间停步,凝视着眼前徐徐飘落的数根黑发,整个人已如在冰水中浸了多日,木然得几乎不能呼吸!
纪若尘缓缓转过头去
在他身后数丈的地面上,插着一柄深黑色的巨斧,斧头已大半没入到岩石之中,正是忘情!
适才这把巨斧似从冥冥中飞来,与纪若尘擦身而过,削断了他几根头发,这才无声无息地落下,而纪若尘几乎全无所觉!
只是斧已在此,那么人呢?
吱呀一声响,木门再次打开,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