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隐真人静立片刻,猛地将巨戟重重一顿,吐出口浊气,喝道:“这场仗,怎么胜得都是这么不痛快!?”
太隐真人一手扛戟,一手提着尚秋水,再不理会紫云、守真二真人,径行西去他胸中积郁难解,一路纵声长啸,啸音如雷,滚滚西去
云风道人伫立空中,望着太隐真人西去背影,面色如常,背后长剑却发出嗡嗡低吟,似欲离鞘而出,却终是平静下来
太隐真人正驭风西行时,旁边忽然响起沈伯阳那懒洋洋的声音:“云风那家伙老实,敢想不敢做,我可不一样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杀几个青墟弟子,出了这口恶气?”
太隐真人径向西行,一言不发
沈伯阳笑了笑,身形渐渐隐去,道:“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
穿山过湖,直至数百里后,太隐真人方才稍驻脚步,向怀中昏迷不醒的尚秋水望了望,又叹了口气
诸事终于告一段落,纷乱之中,无人注意纪若尘行踪苏姀、济天下等在西京聚齐后,方发觉纪若尘根本未至他此时修为已非同小可,气息渐渐与天地隐为一体,如刻意隐瞒行踪,就连苏姀已无从察觉
纪若尘不至,众人忽如少了主心骨,登时一片迷茫,不知该向何处去
是继续兴兵西征?抢个皇位回来又是谁坐?除了济天下,恐怕没人有这个兴趣而济天下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论德论才,自己都不是那块料抑或是继续向吟风寻仇,痛打落水狗吗?其实细细想来,诸人中也没有谁与吟风有深仇大怨再说就算想打落水狗,也需知晓他在何处吟风身具真仙威能,虽身受重伤,又携块如山般重的飞来石,飞遁而去时同样是瞬息千里,不露行踪
纪若尘在时诸人都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异之处,甚而大多时间是济天下发号施令,众人无须多想,只要遂行就好而此时苏姀、孙果等人方才发觉,一直以来是纪若尘决定该做什么,当向何处去他突然一走,人人忽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张殷殷听得纪若尘未曾回来,脸上悄然浮起一层阴悒,然她立刻换上笑颜,每日里言笑盈盈,比平日里还要显得轻松写意
然无论军中将领、还是孙果、玉童、济天下等异士,每次见到恍若身上洒满阳光的张殷殷时,却总觉得天是阴的
第二日上,苏姀便离开西京,说是闷了,想要四下走走这位天狐姐姐被关得久了,所以东至大海、北抵冥山、南到云梦、西上昆仑,她都要去看看众人当然不会拦她,想拦也拦不住
东海之上,波涛若山,风雨如晦,一月不息
海的中央,有一座是岛,其实不过是方圆十余丈的一座礁石罢了风lang稍大些,小岛便会时时淹没在排空浊lang之下
这本该是飞鸟不停的荒岛上,却坐了个人他怀抱铁矛,据石而坐,任潮击lang打,风吹雨袭,均动也不动
疾风挟狂雨,迎面打在他脸上、头上,再顺着发梢面颊流下他却全然不觉,如一躯空壳,与这无人荒礁,渐渐融为一体
这一夜,张殷殷忽然心有所感,便独坐在太清殿顶,取出一管紫竹洞萧,悠悠吹将起来
夜风渐重、铅云如坠,眼见又是风雪将至
这一曲洞萧,却是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