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少华是个耳朵根子软的,听靳氏这么一说,倒也在理儿。..他总觉得浅夏这个女儿,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以前的浅夏,可是对自己极为敬重的,可是现在?
卢少华一锁眉,她现在对自己,倒也不是不敬重,只是总觉得这个女儿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就有些怪怪的呢?
总觉得那双眼睛背后,就像是还有一双眼睛似的,明明就是一双看起来清澈透亮的眼睛,怎么看起来,就阴恻恻地?
这么小的年纪,总觉得她的那双眸子里,似乎是藏了许多的故事一般,让人难以琢磨!
卢少华为官数载,自认自己识人还是十分的精到的,可是为何几次与自己的女儿交锋,都是落败?
不仅仅是言语上的,更重要的是,在眼神上,自己与她相对时,往往都是有些不敢直视!甚至是偶尔还觉得自己的心底发寒!
卢少华不自觉地便鹏了眉,陪着靳氏,一道去了前厅。
老夫人一看儿子陪着靳氏一道过来了,先就已经是有些气闷了,再一看卢少华一进门就瞪了云氏一眼,这心里头就更堵了。
“靳氏,跪下!”
老夫人说着,手中的拐杖也是紧跟着在地砖上重重地一敲!
靳氏脸一白,知道有卢少华在,不会真让自己受了委屈,便急急忙忙地跪了,脸上,却是好不委屈的样子。
“母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您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哼!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不问问你的这位好姨娘?如果不是今日出门儿的是我,那你怕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妻子和嫡女了!”
老夫人喘了口气儿,“如果不是王嬷嬷经验老道,今日死在街上的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了!”
卢少华一愣,随即有些心惊道,“母亲,此话从何说起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微阖了眼,一脸不愿再提的样子。
王嬷嬷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看了一眼老夫人,有些后怕道,“若不是奴婢的当家的,是名木匠,奴婢怕也是一时听不出来呢。还好老夫人没事儿。老爷您当时是没见,那车轴,总共也就连着这么一点儿了!”
王嬷嬷边说边比划着,“若是老夫人再在那车上坐上那么一会儿,怕是就……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如何能受得住?”
一旁的卢浅笑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是有人要算计云氏母女,结果现在反倒是被老夫人给发现了!而且还险些就害了老夫人!
“祖母,这也不能就说明此事与姨娘有关呀!再者说了,便是那车轴果真被人动了手脚,也不至于说是出人命这么严重吧?”
靳氏连忙伸手一拉卢浅笑,示意她闭嘴。有些话,可是说不得了!
浅夏却是微微弯了一下唇角,她等的,也就是卢浅笑的这句话了。
只听老夫人冷哼一声,“云氏是少华的正妻,她若是出了事,这府中最得利的是谁?小夏是我卢府唯一的嫡女,亦是嫡长女,她若是也出些什么岔子,又是让谁最得利了?”
卢少华的身子僵了僵,面色十分古怪地看了靳氏一眼,一方面,他是不相信靳氏会违背了他的意思,做出这种事来,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老夫人说的有道理,无论是怎么算,也是靳氏最得利。
“启禀老夫人,刚刚奴才去了马房,其中一名负责看护马车的小厮,口吐白沫,已经是药石罔效了。”
管家的话,无疑是让老夫人对靳氏更多了一分的猜疑!
“老夫人,既然如此,这事情怕也是不必再查下去了。如今人都是死了,您就消消气儿,忍了这一回吧。”王嬷嬷得了浅夏的暗示,出声劝道。
只是王嬷嬷的劝慰,在旁人听来是劝,可是在老夫人听来,这就是要让她这个长辈,得忍下了这口气!
先不说她是否伤着了,仅仅是这卢府的当家主母和嫡秀被人算计,就这样风不吹雨不下地过去了,传了出去,他们卢府成了什么样的人家了?
只是现在那小厮死了,一切已是死无对证了!
老夫人眯着眼睛,在靳氏的身上是一寸一寸地来回游移着,直盯得靳氏心里头有些发毛了!
“来人!二秀忤逆长辈,靳姨娘亦是不知好好教导,想来,也都是这起子奴才们挑唆的。将身边儿伺候的一等丫环和嬷嬷们全部拉下去打二十板子,再都发卖了。”
靳氏原本就是觉得委屈,这马车的事儿,她是压根儿就不知情的,怎么老夫人就非得要算在了她的头上?
这会儿听到老夫人如此地处置她们身边儿的人,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面,亦是对她们母女的警告!
靳氏的心一凉,她知道,老夫人这是对自己越发地厌恶了!无论自己将来是做平妻还是正妻,没有老夫人的认可,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浅夏面色平静而淡泊地看向了卢浅笑,她的面色发白,身子微抖,原来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会儿看上去,也是宛若一潭死水,让人生厌!
等到穿过了一处穿堂,浅夏让三七递了一个厚厚的荷包给了王嬷嬷。
“辛苦嬷嬷了,以后,还要继续合作为好。”
“大秀客气了。能为大秀效命,是奴婢的福气。大秀,这次马车的事,可还用奴婢在老夫人那儿吹吹风?”
“不必了!适可而止,若是做的太过了,反倒是容易让老夫人对你起了疑。”
“大秀说的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