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永远不缺乏戏剧性,缺乏的是愿意接受戏剧性的人。
前一刻还准备接受陌生的亲吻,下一刻就被一个奇怪的老头莫名其妙地按上了欺骗的罪名,正准备大声询问一下为什么,却被连奕冰挡在了身后,似乎是想为了我和长老对抗一下。
“婉琴她没有罪,长老您可能误会了。”不明白连奕冰为什么要用如此恭敬的语气来替我开脱,这样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我从来不会凭白无故地冤枉任何人。你们是否在一起不归我管,夏婉琴在一开始表白的时候也的确是真实的,但在后来……”
“停一下!”连奕冰没有让长老把话说完,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做出不礼貌的行为,“你能了解的这么详细,就说明在刚才你监视着圣地之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长老是没有能力这么做的,麻烦你先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可以吗?”
“唉……这个世界有两个特殊的房间,一个是我所居住的类似于中枢系统,另一个就是你所居住的。一般情况下圣地之林是隐匿于我的监视之中的,或者可以说切断了与延伸的阶梯的联系,只有在祭灵者改变房内装饰的时候,这种联系才会重新出现。”
“原来是这样,所以说是因为我可以营造出来的环境才给了你可乘之机。”
“奕冰……”
“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是想说婉琴后来提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撒了谎,也知道你是想表达婉琴在这个世界欺骗了我的感情,只是想在短暂的时光找寻一个朦胧的安慰。”
呆呆地望着连奕冰的背影,原来他早已知道了我内心隐晦的想法,或许他从刚才开始偏徘徊在了痛苦之中,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为的只是让我毫无顾虑地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让夏婉琴进入罪之空间吧。”
“我不能答应,因为你所说的欺骗根本无法成立,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可以算作是欺骗,但我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一切,又谈何欺骗?如果非要说有罪的话也是我欺骗了婉琴,没有告诉她我猜到的事情,仍旧用幸福去麻痹着她的善良,同时还欺骗了她的时间,让她思考了太多不太重要的问题。所以,我去接受惩罚就可以了。”
这番话把我和长老都震住了。长老大概是因为连奕冰的强词夺理,而我则是因为他那坚定的语气,如果不是亲身参与了整个过程,我一定会把他的话当成是事实。把错误和痛苦担在身上,把轻松和快乐送给了我,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里我并不特殊,只是有了一个愿意衬托我的人,一个用自己的肩膀把我推到顶端的人。
“奕冰。你真的要如此选择吗?”长老在我出言确认前率先问到。
“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可是这一次过后,你就要……”很少见着长老如此焦急又悲伤的神色,可以猜测到在他们之间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如此选择,我先进去了,婉琴就拜托您照看一下了。”
“等一下!”连奕冰走出几步后我大声叫住了他,隐约感觉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询问的机会了。“为什么要替我承担罪名?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对吗?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连奕冰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在我问完后便继续向深处走去,生气、焦急、害怕这是我硬挑出来形容此时心情的词汇。凌乱得让我有些不堪重负。
“连奕冰!你给我站住!”匆匆跑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服,此时此刻我一点儿都不想松开他,“你最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
“否则怎样?”连奕冰忽然冰冷下来的语气让我既陌生又害怕,仿佛努力了许久抓住了遥远的东西,拉近了却发现只是一团神秘的黑色雾气,“夏婉琴,你的所有问题一会儿长老会解释清楚,现在请你放开我,在这个世界你并没有资格和我提否则,好好珍惜你拥有的东西就可以了。”
连奕冰说完便挣脱掉我的手向罪之空间跑去,在他即将退出我的视野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他迷人的微笑,只是这一刻象征的不再是温柔,更像是临别前的祝福,真诚却格外萧索。我没有埋怨他僵硬的语气,就算我已经傲慢到了极致,也还是能够听出其中厚厚的伪装,他是想阻止我的阻止,想驱赶我的挽留。
呆滞地站立了好久好久,直到被长老轻拍了一下肩膀才悠悠地回过神,抬头看向他的脸庞,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掩饰什么,将同样凌乱的心情一一陈列在了脸上,由于太过生动,我越发害怕了起来。
“以前我没有这个回答你的这些问题,现在得到了允许就可以告诉你全部了。”
“在此之前,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这里看到连奕冰接受惩罚的场景吗?”
“有是有,但你确定要看?”
“确定,我不想再回避那些恐怖了,他替我面对了惩罚,我也应该鼓足全部的勇气去面对他。”
“好吧,反正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没有询问“最后一次”的意义是什么,也可以说刚想询问便被眼前清晰的画面给吸引住了。黑色的石屋荡漾着惨白的光芒,诡异、冰冷,连奕冰被绑在中央的一张石床上,平静得连胸膛的起伏都很微弱,一个黑袍祭司在石床旁边跳着奇怪的舞蹈,时不时还向空中撒下一抔白色的粉末,嘴里大声诵读着:
“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