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贝内特太太和玛丽小姐就在威克姆家住了下来,而宾利先生则暂时告辞,去了他在伦敦的住处——可见他所说的来伦敦有事要办所言非虚。

第二天早晨,加德纳夫妇过来拜访,进了门厅,正巧看到贝内特太太抱着阿尔瓦逗弄,让他叫自己外祖母。玛丽坐在她身边,手里是一本厚厚的精装书籍,只看书名就严肃的让人头疼。

看到加德纳夫妇的贝内特太太连忙招手让他们过来,喜孜孜地把外孙介绍给弟弟弟媳,“你们绝对想不到阿尔瓦有多乖巧……”她眉飞色舞地恨不得把外孙夸上天。

加德纳夫妇相视一眼,加德纳太太莞尔笑道:“我的好姐姐,您可别忘了,我们还要比您先见到小阿尔瓦呢。”她伸手爱怜地摸摸阿尔瓦的小脑袋,“他是个很棒的小舅舅,把小露娜照顾的很好。”他们孩子生的晚,露娜更是最小的一个,平时和她的哥哥姐姐们也不亲近,没想到对阿尔瓦倒是惦念有加,这次要不是担心会给威克姆夫妇——贝内特太太他们刚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收拾——添麻烦,他们早就把孩子带过来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我的莉迪亚可是个好妈妈,”贝内特太太一副得意洋洋地口吻,“还有谁比她更会教孩子?”

“妈妈,您可别在这样自家人夸自家人了,我都要脸红了。”带着女仆把早餐端上来的莉迪亚不好意思地笑笑,屈膝向加德纳夫妇行礼。女仆也跟着行礼,她可是从加德纳家出来的。

加德纳太太赶紧把外甥女手里的托盘搁到餐桌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见她尽管双目红肿,但神清气爽的彷佛身上桎梏全消,心中也是欢喜,“看来还是要你妈妈出马,才能让你彻底的轻松起来。”她由衷感慨着,对满脸不解地贝内特太太道:“姐姐,您是不知道,莉迪亚在收到你的来信的时候有多伤心,哭得简直上气不接下气,不管我们怎么安慰都没有办法快活起来,没想到您这一来,她就什么都好了,您瞧瞧,这笑容弯在嘴角就没下去过呀。”

“噢噢噢,我的莉迪亚,我的心肝宝贝!”贝内特太太听得大为感动,急忙放下怀里的阿尔瓦就要起身过来拥抱莉迪亚。

“舅母!”莉迪亚抿着唇不好意思地跺脚,脸上的红色越发鲜艳,“厨房里还有很多食物没有端上来呢。”她强作镇定地和母亲拥抱一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蹦出去了。

加德纳夫妇和贝内特太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大笑不止。

用完早餐,莉迪亚带着贝内特太太等人去了隔壁的彭斯夫妇家拜访。彭斯夫妇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彭斯太太虽然对贝内特太太的一些夸张行径感到错愕,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相反,很是热情的和贝内特太太交谈,贝内特太太最是个会投桃报李的人,你对我好三分,我必然会对你好十分。到了后来,两人竟然有说有笑的,谈得很愉快了。

对于彭斯太太的用心,莉迪亚铭感五内,不止一次暗中握了握她的手,彭斯太太也温柔的回握,眼中充满理解和善意。

到得离去时候,贝内特太太竟有几分乐不思蜀。

“你真交了个好朋友,我的小心肝,”贝内特太太兴高采烈的说,自从重逢后,她对小女儿的称呼就肉麻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不管怎么明示暗示都坚持己见。“和彭斯太太说话我觉得快活极了,她可比卢卡斯太太她们有趣多了,也和善多了……她很乐意把一些伦敦社交界发生的有趣故事告诉我……噢噢,你不知道,她们的消遣玩意可真多,乡下一点都比不上……”

和加德纳夫妇分道扬镳后,贝内特太太在马车上口若悬河;莉迪亚抱着阿尔瓦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着;玛丽则抱了好几本从彭斯先生书房里借来的哲学书籍,堪称平凡清秀的脸上,一双褐色的眸子在煤油路灯的昏暗光线下闪闪发亮。

——今天这次会友,还真可以称得上是皆大欢喜。

到了家,女仆过来迎接,莉迪亚等人把自己的披肩交给她,去了起居室,等到女仆把披肩放好,又让她抱着阿尔瓦上楼歇息,顺便把她的首饰盒拿下来。

贝内特太太看着女仆手忙脚乱地背影道:“你很该再请几个人,我的女儿,让她一个服侍我们好几个,总有抽不出手的时候,要是有人过来拜访,哦,那可太糟糕了。”

“是的,莉迪亚,这确实很失礼。”玛丽推了推眼镜,在旁边附和。

一直和这个姐姐说不上什么话——主要是她听不懂对方的引经据典——的莉迪亚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自己的一枚蓝宝石胸针放入女仆急急捧来的首饰盒里,“我们在伦敦只是暂时落脚,这儿除了彭斯夫妇也没什么朋友,自然没有多多请人的必要,”她又取下自己的蓝宝石水滴耳坠,“而且等拜访了朗伯恩,征得了父亲的同意,我们就直接转道回斯托克去了。”

“那个小镇可没什么名头,你们为什么要在那儿置产呢。”贝内特太太抱怨着,把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袋细绳解下来,“要我说,还是来伦敦住更好,这儿距离朗伯恩不远,不但你们的舅舅舅母住在这儿,姐姐姐夫们也都有房产,你很该听听我的主意,和威克姆先生多多提上一提。”

莉迪亚柔顺地笑笑,“妈妈,我会和乔治说的。”

贝内特太太闻言,先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难过地掉了眼泪,“……哦,我真不习惯你这样千依百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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