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梅跪在坟前,双手合十。她由衷的祝愿这个两世未曾谋面的爷爷,下辈子可以投身在一个和平年代。虽然可能会有升学、买房、就业等种种压力,但一切都比枪林弹雨、朝不保夕要来的要好。
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身体情况大不如前,情绪不宜太多激动,跟着来的钟然很快劝住了他。哭了一场,许是情绪的到了宣泄,若梅明显感觉李爷爷和爸爸他们身上轻松了不少。
将抚恤金全都交给了姑姑后,一家人就要启程回京城。爷爷的案子被平反,也标致着此次军区夏令营最大的身份问题彻底解决了。
刚走出这片坟地,就看到林建国骑着自行车走了过来。比起四年前,他明显瘦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刚走近了,鼻子尖的若梅就闻到了一股劣质酒的味道。
“二弟,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若梅和海峰叫了句大伯,就站在后面不做声了。林建军扶了下额头,有些无奈,“大哥,弟弟曾经上门说过。”
“什么时候?”
林建国口齿有些含混不清,老婆孩子接连入狱,这几年他们的面粉厂又一直不太赚钱,现在他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罢了,哪还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大老远又走过来两个人,正是村长赵学泉。与他并排着一起的人,海峰或许还有些陌生,但若梅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一身西装分头,不同于庄稼汉的质朴气质,分明就是赵学忠无疑。看他这身打扮,应该刚从县里办事回来。
两人走上前,先朝着李老爷子拱拱手,“您竟然亲自来了,咱们村里真是蓬荜生辉。”
李老爷子点了点龙头拐杖,“白丁老头子一个,哪能劳烦你们这么称呼。这个是建国吧,你这是怎么了?”
一阵风吹过,赵学泉递上来一杯水,一瓶水下灌下肚,林建国总算清醒了点儿。擦擦眼睛看清来人,他上前一步跪下,抱着李老爷子大腿,
“李叔,你来看我爹了。自从回了乡下,这些年我就再也没见着您,我真的好想您老人家啊。”
老爷子亲自把他扶起来,“都多大人了,现在这样像什么话。”
许是李老爷子温和的态度给了他勇气,林建国眼眶有些红着说:“李叔啊,你不管建国了么?海涛可是爹的长孙,就那么进了监狱。如果爹还活着,肯定不会看着他这样的。”
若梅一家脸色变了,赵学泉连忙给林建国使眼色。李老爷子又不是傻得,况且林家老二还跟他关系那么近,孰是孰非岂是他随便几句话可以颠倒的。
扶着他,赵学泉赔起笑脸,“建国他喝多了,让您笑话了。”
李老爷子那点同情的情绪烟消云散,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海涛会不学好了。有这么对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骄横跋扈的父母,孩子能学好那才奇了怪了。
摆摆手,他转身想要上车。谁知林建国突然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挣脱赵学泉几步上前,拦在李老爷子身前。挤开搀扶着的钟然,然后揪住他的手就不放了。
“李叔,侄儿这些年也没求过您什么。我求求您,帮帮忙把海涛放出来吧。这都四年了,他在里面吃了多少苦。要是再等六年出来,他怕是连媳妇都找不上了!这些年您都帮了二弟那么多,我只求您这一次,就一次。”
随行的警卫走上前,拉开了林建国,这下他真的急了,直接吆喝出来,“李叔,看在我爹的份儿上。当年他一力承担下了反派的事,你就答应侄儿这一次吧。”
李老爷子揉揉太阳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当年他险些被打成反派,是老林出来一肩承担了所有罪名。这件事上,的确是他对不起林家。
若梅看老爷子态度有些软化,撸起海峰的袖子,兄妹俩上前扶住他,“李爷爷,你没事儿吧。”
当年那一刀,在海峰手臂上留下了一条蚯蚓般的疤痕。老爷子抬起头,余光正好扫到他的胳膊。海峰本来就皮肤白,正因为这样,那疤痕才格外得怵目惊心。当年正是他一时心软,才让这俩孩子差点死掉啊!
“你回去吧,海涛要不要减刑,监狱那边自会做出公正的判断。”
“李叔,这是在爹的坟前啊。您就帮我这一次,早点儿放出海涛,让他给爹磕个头,让爹早些见见他。二弟,你跟李叔说说吧,海涛可是爹的长孙,是爹看着长大的。现在爹平反了,剩下的心愿就只有海涛了。”
死缠烂打,并且丝毫不为这些年的事忏悔。李老爷子可是知道,那些年建军怎么过来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建军一家多加照顾,现在建国这样,老爷子彻底怒了。
“他当年可是要杀了妞妞和海峰,这种牲畜不如的东西,放出他来有何用!上车,以后不要在我跟前提起此事。”
合上车门,警卫把林建国交到赵学泉手里,跟着上车全身戒备着。林建国看事情不成,酒劲儿也过去了,一咕噜倒在地上,整个人竟是直接打起了鼾。
隔着车窗,赵学忠总算说上了话,“李老,幸会幸会。冯书记经常提起您,说您刚正不阿,是他最为敬佩的长辈之一。”
“你是冯家那小子的秘书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