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轻轻抚摸着悦泽的脸,笑容里带着回忆的温暖,“这么看来我更像你外婆,她向往的小日子,一直是我的梦想。”
悦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道:“娘亲,外公是个怎样的父亲呢?这花可还在吗?”
小夏看了眼窗外,伸手拉过悦泽的手。
“我带你去看这株曼殊沙华。”
悦泽被小夏牵着一路慢慢的走到府内的小花园,这小花园分隔开了文遥与小夏的院落,平日也就只有小夏与文遥在这里闲坐。悦泽记忆中来过一两次,显然没有大花园好玩,便渐渐不来了。真是秋日风情,园中盛放着茶花和芙蓉,花园中有一座小小的水榭,水榭的一头连着一道门,常年掩蔽着,悦泽见过大舅舅开过门。也曾好奇过,却被爹爹特意说过,没有娘亲的允许不可进去。
小夏带着悦泽到门前,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钥匙,打开有些斑驳的大锁,悦泽伸手推开门,一股清香被风送到面前。小夏牵起悦泽的手,走进这座水天阁。悦泽好奇的看着这座从来未进入的地方,整座院落只有中间一座院落,院落建在伫立在水面的水磨石地面上,四面环水只有接连外面水榭的一条三人小道。水系外种着翠竹,和桂花,满地桂花瓣被风吹落进水中。
小夏推开院门,院中的银杏叶金黄堆满地面,走在其中沙沙作响,这座院子按着林于祉在京城的故居一样的建成。小夏带着悦泽走进东厢房,梢间的窗台上放着一株长青的植物,按着当初林于祉摆放的位置不曾移动过。
“那就是那株只开过两次花的曼殊沙华。”
“娘亲,为何叫曼殊沙华?”悦泽一会儿看植物,一会儿看小夏的衣裙,似乎在脑海中组合这两者。
小夏坐在床边的炕上,轻拍身侧,示意悦泽过来,“我知道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彼岸花。”
悦泽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娘亲的侧脸,微微有些不真实,这样的娘亲还是第一次见,有一种渐渐走进光晕里的危险,悦泽不自觉的握住了小夏的衣摆,静静听着她缓缓的诉说这过去。
“传说黄泉岸边开满了这种花,美的让人恍惚,它的香气指引着离开的人走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在我看来,彼岸,是那一边,每一个人都一样,都会去的归宿,殊途同归,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现在我们还在这边,彼岸成了思念的寄托,思念那些让我们心疼的故人。”
小夏看着植物,微微扬起嘴角,“我父亲叫林于祉,他是一个不太成功的商人,喜欢读书、简单、中庸,从家里继承的商铺被他经营的乱七八糟,也许是命好吧,总是会有人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来化解他那因为不熟悉经商之道而弄出来的各种麻烦。我后来想,若父亲去考举人,说不定也是个有鸿鹄之志的人呢,他要字写的好,书读的好,琴弹的好……真真儿的就是个读书人的料子,真是误入了商贾之家。”
“他呀,明明没有经商头脑却为了家里不得不硬撑,直到身体垮掉,却没有一句怨言,只会和我说:对不起我,他太不争气了。我一岁时说养不活,他背着我看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夫,日日不离,夜夜守着;我五岁时顽皮,被临街的小孩抓伤了眉角,他抱着我去和人家大人理论,回来一边念我不许调皮一边愁会不会破相;我十岁失足落水,磕伤了膝盖,烧了整整五天,他守在床前寸步不离,我病好了,他却弄到声音嘶哑;我十二岁和他生气跑了出去,伤了脚,他内疚的直打自己;我十四岁,接触家业不久,因别人的过错,也因我的擅自肆意妄为,他狠狠打了我,我整整七日不说话,埋怨他。而他整整七日都难过的没怎么进食,甚至加重的病体;我十六岁时伤了额头,留下额间伤痕,他说这伤怕是会留一辈子,一直在责备自己为何不够细心,没有好好的看着我。”
小夏的泪划过脸颊,悦泽握紧手,手中的衣角被他攒的死紧。
“他离开的那晚,告诉我,这些以后他不能帮我继续记得了,让我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再弄伤了。他说他不需要我背负什么,也不需要我守护什么,他只要我开心的活着。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自己,不要为难自己,有些人有些事,若难过就放弃,没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他说这一生都会陪着我到不能陪我的那一天,保护我到最后一刻。是呀,他到最后一天,最后的一个时辰都在为他说的保护而努力。我一直说他不懂经商,其实他不是不懂而是不用心,他所有的用心都给他的孩子,他做的一切,耗尽心血,都是为了给了他的孩子尽可能的安稳未来,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生活过的安稳未来。”
“他给了我,也给了弘文,也给了文遥,唯独没有他自己。”小夏伸手擦去越来越多泪,歉意的对着悦泽笑道:“我觉得父母做到如此已经无法超越,之于爹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晋鹏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悦泽,我不想束缚你,不想塑造你的未来,对于我来说,你以后成什么样子都好,我要的只是你平安开心。只要你告诉我,你过的开心,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