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在说什么呀?”小夏看着韩佑渐渐不清明的眼,突然一阵慌张。
“林小夏,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若是我不是太子不是皇帝,是不是你也可以像对八弟那样对我呢?”韩佑笑了,“你许不知,这宫内从来都没有情,唯独出了个清妃,我好想保住她,可是还是不行。你长的好像她,好像……真的好像……”
“韩佑……韩佑,”小夏慌忙下了炕,绕过炕桌,抓住韩佑。
韩佑摇摇头,“没用的,五弟早就下过慢性的毒药,如今我不想当阶下囚,便又加了一味,应该不用看见皇城被破的那一刻。成王败寇,本该如此,怎奈何偏偏是兄弟相残,手足相杀……旧事如烟,繁华尽,转头空,终是凄风冷雨,求不得……罢了,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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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睿走进大殿的时候,就看见丹陛之上的皇位,坐着闭目的韩佑,嘴角还有血迹未干。林小夏抱膝坐在汉白玉的阶梯上,两眼看着地面,瘦弱的她,在宽敞的大殿内显的格外弱小。韩睿走近小夏,低头,弯腰,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很冰很冰。小夏缓缓的抬头,看见韩睿,眼内却无一丝涟漪,只是盯着他看,看了好久。韩睿一身水蓝色的团龙长衫,尊贵无比,周身散发出帝王气势,他无疑是这个皇位的最终拥有者。
小夏上扬了下嘴角,道:“祝你孤独,并长命百岁,韩睿。”
韩睿吃惊,瞪大眼睛,看着小夏,“林小夏,你要惩罚我吗?就为了这个皇位?你要惩罚我!”
小夏拂开韩睿的手,起身,弹掸了下衣袖,抬眼看这位帝王,眼中满含可怜之色,轻启薄唇:“民女何德何能,有惩罚君王的能力和资格呢?只是你不要忘了,你这帝王之位下,布满了多少血腥,西关三镇黎民屠杀一净,荒城怕是会百年孤寂。为开这京城铁壁,你和你的十弟放纵洪水肆野六县,流民四野,数以万计的民众被大水带走……韩睿,你听不见那些孤魂的哭诉吗?你听不见失去亲人的民众们悲戚吗?你夜里真的能安睡吗?也许你真的能,只是我做不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小夏……”
林小夏后退一步,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盯看着韩睿,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好看,便是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主儿,你可知,凡坏男人都有一张倾城绝世的好容颜,否则,他就不配做坏男人,更不配做女人心中的坏男人。韩睿,以后你的后宫中会不乏为你沉醉的女子,呵呵,只是我林小夏无福消受你的感情,就算仅仅是个朋友。”
小夏轻叹一口气,她是累了,真的累了。一屁股坐到台阶上,目光散到远处,开口似乎在说给自己听。“都说太子韩佑为人奸险,却没人知这个人一旦肯对一个人好,便是死心塌地。何苦置他与死地,你难道不知他亦也是身不由己,他和你流的是一样的血……韩睿,你不如他,至少他曾想过留所有人一条生路。韩睿,你知道什么叫人命大于天吗?韩睿,你知道什么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话永远都说的那么漂亮。可惜我只是个小女子,不懂这些,也不想去懂。我只是知道将心比心,你失去了亲人会痛,百姓也一样是人,七情六欲,谁都一样。我明白,为了这把龙椅,很多事情很多时候身不由已,对吧?我不是怪谁,我只是不能面对这些,至少对我自己,我做不到。”
空旷的大殿里,一片沉寂,只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带着有些胶着的暧昧,却因着寒风灌入大殿,而带着丝丝悲凉。韩睿看着小夏,依旧如初的眉眼,却带着深深的害怕和倦意,眼内以前灵动闪耀的眸光,如今却再也找不回来。韩睿还记得那日在桥头,小夏说初见她曾对他心动……到底是谁抹杀了这一切,原来是他自己!
小夏抬头看站着的韩睿,道:“韩睿,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从此你我恩断义绝。民女,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夏站起,拉起衣摆,狠狠撕下衣角,抛了出去,衣角翩飞,在空中旋转,最后落到韩睿的手中。
“难道连知己都求不得了吗?”韩睿握着小夏割袍断义的衣角,一瞬间险些跌坐地下。
小夏看着他,轻笑出声,“自欺欺人很好玩吗?你从来求的,都不是知己。是什么,你心中比谁都清楚。圣上,你与我,就好似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脚,所处的位置不同,可看到的都是极为渺小的彼此。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因位置选择不同的人,不同的结局。”
小夏打开韩睿伸出来的手,眼中再没有一丝眷恋,指着那孤独的龙椅,道“放手吧,圣上。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坐上它,从此耗尽心力为国为民,去赎你为夺帝位而造就的杀业罪。”
小夏从韩睿的身边走过,顿了下,轻声道:“就这样吧,从此不再相见。若有一天我死去,你若来看,记得别在我的坟前哭,省的脏了我轮回路。在你还清血债杀业之前,不要再见!”跨过大殿的门,撑起油纸伞,走入细密的雨帘中。小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里,渐渐就被大雨冲刷干净,似她从来未出现过一般。有些事一转身许就一辈子。 不过是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罢了。
“林小夏,你便是这般恨我吗……”韩睿一只手死死的捏着小夏的衣角,另一只手握拳捶上墙面,霎时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