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沿着盘山公路开始上坡,声音很大,要仔细听才能听见许二多说什么。他接着说:“许红波作恶,上天倒公平,给他俩丫头,就是没儿子,他的爸爸是独子,他的爷爷是独子,他也是独子,这一下,到他这一代就算绝后了,虽然他日夜加班,也弄不出个‘带把儿’的。”姚德志说:“你们这里不是更喜欢女孩吗?”他说:“你说的是南边的,那里是真正的少数民族,苗族、土家族最多。我们这里,汉族最多,还是重男轻女的。干部来调查,问我们是什么族。我们哪里知道。干部说:‘干脆登个土家族算了,有很多优惠政策,以后娃娃考学还可以加分。’我们想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就登了个‘土家族’。实际上,我们祖先是从江东迁移过来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民族。”他笑了,原来是这样。对于选举和登记,显然大家都不重视,是什么民族,选谁当主任,都很随便,因为自己不选,别人也会选。自己的意志向来都没有被尊重过,因此,只怕行使权利也是一种走过场,一种虚假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很难相信能选出真心为人民群众的人。村民的希望寄托在村主任的良心上面,而良心是最不靠谱的。
正说着,车突然停了下来,许红波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猛地拉开了车门。许二多一见这情形,脸儿都变绿了,他惊慌失措地下了车,怯生生地看着许红波,不知道许红波究竟要干什么。
许红波二话不说,看到姚德志,马上变得恭恭敬敬起来,姚德志觉得有什么事,不过,当着他这个外人,许红波不好发作。到底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