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儿刚出去,就听外面一个特有喜感的声音忽然响起,“太后娘娘懿旨到。”

玩的正高兴的北塘春风听到太后懿旨,心里咯噔一下,太后不是不可以发懿旨,但是,如今太后的这种有名无实的状况还有什么懿旨可发呢?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好么样的,太后发什么懿旨?而且,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发给皇后了?

实际上是,此时,不仅是北塘春风的凤仪殿,就连皇上的宸阳宫,萧轻晚的乌云殿,以及朝中二品以上在京官员以及美人以上品级的后宫佳丽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共计一百零份。

北塘春风狐疑的起身,悠儿也已将传旨的公公让到了正殿,北塘春风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轻抬裙角朝正殿走去。

传旨太监见北塘春风上前,右手高举太后的圣旨,朝着北塘春风微微欠身,口中说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这是规矩,见圣旨如见皇上,见懿旨自然如见太后,虽然现在后宫的皇后娘娘说的算,但太后名义上还是她的婆婆,皇上的生母,就连皇上见了还是要礼让三分的,何况皇后。

北塘春风自然知道这些,也没计较传旨太监跪不跪的问题,一挥手示意他免礼后自己屈身跪了下去,“臣妾接太后娘娘懿旨。”

太后下的一百零八道懿旨,除了南宫玉皎可以不跪,其余一干人等都必须跪。

那太监看皇后娘娘跪了,赶紧宣旨,早宣完早利索,让皇后娘娘在那跪着,他也胆突,他便念着太后的懿旨边想着,连他在皇后面前都这么害怕,那去皇上那里宣旨的岂不是更害怕了?

北塘春风跪在地上,听到身前的太监站在原地,毫不走心的念着太后懿旨,说是懿旨,其实太后真正下的是罪己诏。

“哀家入宫三十年,一直兢兢业业,以先皇为念,以大越为念,一生无功却也无过,今宠怡殿付之一炬,皆因本宫治下不严之过,八位爱卿女侄遭遇,哀家深感哀痛,今下罪己诏,为安爱卿丧女之心,如今新皇威武,皇后德才兼备,哀家心无牵挂,愿常住太庙,日夜与经文香炉为伴,超度爱卿女侄,为大越祈福,昭毕。”

北塘春风一听,这对太后而言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先皇早已仙逝,她的心头之痒柳夫人也已故去,皇姐夫不再,这皇宫也已不再是她的荣耀之所,太庙住着先皇的一众嫔妃,无疑是一个好的去处,只是,姑姑在大越荣宠一声,她怎么能受的了太庙的孤寂与冷清呢?

她天生就是一个站在最高处,接受众人追捧的一个人。

北塘春分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她是在为北塘家开脱罪责,宠怡殿失火一事,殿宇尽损事小,权臣女侄俱亡事大,她为了保全太后,将一干罪责推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王嬷嬷身上,还了柳夫人清白,看似事情已经解决了,此事皆因太后治下不严,其实不然,虽然王嬷嬷被处决了,但大臣们怎么相信,一个嬷嬷能做出这么胆大妄为之事?仅是一个嬷嬷,痛失爱女的大臣又怎会甘心,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恨的。

太后这份委屈至极的罪已诏一下,本就让人狐疑的宠怡殿失火一事必将再次产生疑问,不就是个治下不严吗,至于去太庙受苦吗,莫不是这当中另有隐情吧?还有,那新皇威武什么意思?

北塘春风想着,太后也算是用心良苦的,只是,却委屈了她,在大越风光了一声,最后却落得出家相伴古佛的下场。

可转念又一想,姑姑还能青灯之下常伴古佛了此余生,可是自己估计连常伴古佛了残生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懿旨已宣读完毕,悠儿扶了她起身,又从太监手里接过太后的懿旨递给北塘春风,她扫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姑姑是怀着怎样悲壮的心情写下这份罪己书的。

叹了口气,看着悠儿道,“传本宫懿旨,太后为大越祈福,此心可佳,赐太庙上好衫布五十匹用作裁做秋衫,贡香五十车,南海明珠一百颗,百年人参十株……”

一口气赏赐了一堆宫里的东西与太后随行,虽然姑姑去了太庙,但北塘春风也要让她风光无限的去,姑姑一生好面子,绝不能让她在先皇的嫔妃面前失了面子。

“皇后娘娘。”传旨太监看着她,悄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已与头晌启程前往太庙了,这时候,估摸着已经出了城了。”

北塘春风听了一愣?姑姑走了?难道早上姑姑是来跟她告别的?宠怡殿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姑姑难道什么行装都没打点吗?想着,便脱口而出问道,“太后怎么走的?带了多少随身的行装?”

太监据实以答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嬷嬷和两名侍卫悄悄出宫的,其余一干的侍婢太监都没带。”

北塘春风闻听,内心一阵荒凉,太后出恭都是前呼后拥的好几个婢女伺候着,如今前往太庙,路途遥远,她既然只带了三个人就独自走了,万一路上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北塘家是不及以往了,但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寂寥的就走了呀?

“悠儿,传话给二哥,让他挑选彪骑营精锐将士五百,带着本宫赏赐的东西,星夜赶路,护送太后去太庙,太后若有个闪失,必定严惩。”北塘春风心下戚戚然,她还是皇后,看不得姑姑受此委屈。

悠儿应了还未下去,传旨的太监又叫住了北塘春风,开口道,“皇后娘娘,太后临走时交待奴才传话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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