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本來还因为毅康受伤那件事迁怒于弘翊身上,即便人家是怡亲王带着过來赔罪的,也不想亲身去见。允鎏几经劝说无效,这才有了他一人这一出。
可是让人沒想到的是,这边玉宁正在毅康房里和儿子聊着天呢,那一边花厅就炸开锅了。大概是快要到午时的时候,老管家颤颤巍巍地跑了进來,平日里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就连通报求见这步骤都省了。
“福晋,贝子爷。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礼郡王府这两天事情多,弄得玉宁心神不宁的。眼下她只要一听到出事儿了这三个字,不知怎么,心里就闹得慌,头更是疼得要炸开了一样。
“什么事儿,慢慢说。”
只见玉宁皱了皱眉头,一向温婉的好脾气突然不知所踪。老管家一抬头,瞧见福晋一脸冷冰冰的模样,心里就更是叫苦不迭。
“这……是弘翊贝勒,本來在花厅里头用茶吃点心,样子还好好的。可是等到丫鬟们进去换茶的时候,就瞧见他晕在地上了!”
玉宁一愣,大概是因为这消息來得太突然,一时间竟然沒有转过弯來,彻彻底底地明白老管家话里的意思。倒是毅康反映挺快,一听老管家说完,人就已经从病榻上下來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不是说弘翊是和十三叔一起來的么?人呢?还有我阿玛呢?”
“这……这……老朽也不知道啊,回來的丫鬟只说,就瞧见弘翊贝勒一个人躺在那儿了。老爷和怡亲王都不见人啊!老朽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可是福晋,现下弘翊贝勒还躺在那儿呢,咱们该怎么办呢?”
话说了一阵,玉宁总算是从震惊中间缓过來了。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毅康的搀扶之下慢慢站了起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早春,替本夫人将药箱给拿过來,管家,您快去遗世山庄那儿报个信,估摸着咱们又要麻烦司马老爷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管家连连点头,总算是因为这一连串命令而找到了主心骨。不一会儿,本來聚集在毅康房间里的奴仆都四散了个干净,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就留下毅康与玉宁几人。
毅康左右看了看,突然俏皮一笑,半是讨好半是撒娇地对着自己娘亲说道。
“额娘,您瞧,您一说话,比阿玛还管用。都去干活去了。怎么样?咱们也去瞧瞧弘翊吧?”
玉宁听到毅康这么逗自己,这脸上的表情是如何都紧绷不起來了。她无奈地抬头看了毅康一眼,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大儿子的额头。
“额娘为谁这么生弘翊的气呢?还不是为了你?既然正主都不计前嫌了,额娘也不能这么小肚量不是?走,在你司马伯父还沒來之前,咱们就先去瞧瞧,弘翊贝勒是怎么了。这怡亲王府的心头肉到咱们这儿有什么闪失,你阿玛也交不了差啊。”
话題转了一个圈,终归是到了最严峻的问題上头。毅康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声不吭地跟在玉宁身边,就径直往老管家说的那个客房里头去了。只盼能够帮上点忙,至少让他这个从來就不为王府着想的长子嫡孙,能够在王府为难的时候,为自己在内城的这个家出一份力。
允鎏搀扶着允祥赶來的时候,玉宁早就已经诊断完毕,和毅康坐在一边,焦急地等司马扶伤的身影了。只不过这司马扶伤还沒等到,先看到允鎏与允祥出现,也算是让他们心安了一些。
毅康站在母亲身边,伺候着玉宁喝茶,一抬头见到阿玛正扶着允祥进來,这才低下头來在玉宁耳朵边上耳语了一阵。
“额娘,十三叔和阿玛來了。”
玉宁听着,便将手上的茶放下,由着毅康把她从座位上扶起來站着。允祥一进來,瞧见玉宁在一边,又看了看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弘翊。愧疚之心和内疚知情一时间搅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允鎏见到允祥这般沉默,心知他是觉得沒那个脸去问玉宁弘翊的状况,便站出來替他代劳了。
“宁儿,弘翊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或许是我医术不精吧。我也查不出是个什么原因,怡亲王,您稍安勿躁,刚才我给弘翊贝勒闻了点熏香,那种熏香对于身体回复很有帮助。等会遗世山庄庄主也会过來一趟,咱们到时候再问问我大师兄是怎么说。”
玉宁这边话音刚落,那一边怡亲王就整个人跌坐在了弘翊身边。他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好久,好半天才伸出颤抖的双手來为弘翊掩一掩被头,动作轻柔得好像是生怕吵醒了熟睡了的弘翊一样。
平日里说一不二,刚强坚韧的侠王,今日却在众人面前,因为爱子心切流露出这么一幅垂垂老矣的软弱姿态。毅康在一旁默默看着,怎么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时间,这座小房间里头沉默得可怕,直到司马扶伤被老管家引进门來了,这股子沉默才被打破。
“司马老爷來了,司马老爷來了。”
管家是人未到声先到,等他都已经进屋多时了,司马扶伤才慢腾腾地走进來。一尘不染的模样,看着屋里的人不自觉心也跟着静了下來。
“司马兄。”
允鎏上前來打了个招呼,司马扶伤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就当是应了。尔后,他便转过身來望向了正躺在床上的弘翊。忽然他眉头一皱,上前就将允祥从床榻旁边挤开了。
在将弘翊的手从被子里头拉出來把脉的时候,动作也有些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