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中年店家抱着大酒坛子很快又到达那单房帘布跟前的时候,忽听房内热热闹闹的吵叫声:
“来,腐草,喝水!”
“大王,谷忠要尝尝那花心萝卜!”
“谷良,谷良嘴巴不疼了,给属下来口热炒!”
“别急别急,等会儿本王陪你们喝酒!”
“啊?房中明明,明明只有一个人,为何那么热闹……这深更半夜的,不会是鬼进店了吧,吧……”中年店家停在单房雪白的帘布外听着房内大嘴用餐、落杯、夹筷子的杂乱响动,浑身绵软不敢前行。
“给本王拿酒来!”
突然,单房内的硬汉子似乎扭了头,朝房外呼喊。
“啊,啊啊……酒,酒来了。”
赵淑杰的一声大喊不厉害,却把门外店家吓得惊魂失措,吓得其脚步竟然不听使唤地拉着身子歪歪斜斜地挤进了帘布内面。
接下去,更使店家神魂颠倒的情景出现了:
眼下的微黄灯光下,硬汉子的左手臂在桌子表面放着,手掌张开朝向桌内。那手掌的前方摆放着的一排三个茶杯忽地被三只伸出去的蓝色大手端起,往硬汉子手心方向一倒而饮。随即,桌表被放着的筷子纷纷被蓝色大手举了起来,朝桌表的每一个热炒菜盘子中夹,夹完又往手心里送,继而听到“咯吱咯吱”的牙齿乱嚼声和赞美声:
“好菜!”
“味道不错!”
硬汉子也在忙着吃吃喝喝,但大嘴巴嚼菜的空儿拎起茶壶又一杯一杯地为空茶杯斟满水,一边大声招呼:
“喝h,你们都喝!”
“啊——”
“啪——乓啷……叽里……”
中年店家恐惧而叫,双手发抖使本来抱得就不稳的酒坛子碎碎烂烂地摔落到了地上。
“乓!”
顿时,硬汉子赵淑杰举起右臂狠狠地拍打在桌子上。随即其左侧的三个空座位前方的桌表也被纷纷拍出大响。
“你,怎么回事?”
赵淑杰怒视其人斥问。
“你家店还想不想开啦?”
“我们大王千百年能来你家店里一回,就这般不受欢迎吗?”
“赶紧拿酒!”
马上,随着硬汉子的斥问声迷迷糊糊了的店家已经分不清从哪里传出另外三个听得确确切切的怪叫声,但害怕至极他扭身撒腿就往门外跑,嘴巴同时啰里啰嗦地叨叨:
“拿拿拿拿拿酒。酒去去拿拿拿酒去去……”
身子刚逃出单房内,店家脑海里立即回荡出其中一个怪叫声:
“我们大王千百年能来你家店里一回,就这般不受欢迎吗?”
“鬼,鬼王——”
店家身子急匆匆地擦过沟上人一旁的时候,大呼而出又快腿跳进后房。
“呜呜呜呜……”
沟上人此时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赞酒。
整个人憋在后房一连热着好几坛酒。听着客房中的呜呜哭声和单房内“众鬼”吵吵声,店家渐渐地开始滴尿,尿裤裤。
“这深更半夜的,深更半夜的……”
一边忙碌地热酒,他嘴里重复念着那些字。最后道一句:
“何时才天明?”
“给本王来酒——”
突然,单房内清晰刺耳地传来“鬼王”的召唤声。
“啊——”
店家面神呆呆地应一声,之后匆忙抱起一大坛子酒往外冲。
“本主,也要,酒……”
当再次经过沟上人身边的时候,其人发出拉着长音如哀歌一般的怪声。
“好,好……懊……”
店家随口答应,一边大喘粗气。
当又到达了单房雪白的帘布之外,他听着里面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吵喊声,同时开始有更加混杂的椅子压动声传出。
他鼓鼓勇气一个大步稳稳地迈入。身子跟着进去一半儿,同时雪白的帘布遮住其小半个面容。随之,他缓缓地转脸朝单房深处的硬汉子那边瞅,突然望见原本硬汉子一旁被自己排放得整整齐齐的空椅子上此刻竟然都已坐满怪客:
其有的正忙着夹菜,有的端杯饮水,更有的在用筷子敲打桌子叫酒。而恰在他拱开了帘布进入半个身子惊扰了他们的时候,三个坐在硬汉子一旁的怪客几乎同一时刻转头,但其脸表被白日里公子相人抽出的血道道仍旧明显,画在脸上,衬着其三张蓝色面孔。一字未发就把中年店家给吓趴!
“天哪——”
汉子大呐一声,身子径直趴地,但全身尚存着的所有气力都一瞬间凝聚到了两手上,高高地举着大酒坛子,却也非常颤悠。
“赶紧给本王上酒!”
“给大王上酒!”
“上酒——”
“上酒……”
顿时,一阵阵刺透店家脑瓜子的呼唤声冲进他的两只耳孔。
“鬼王。”
忽然,幻觉里不知谁在他耳旁轻柔地叫出两个字,将他叫得跟被招魂似的慢慢起身,怀里紧抱酒坛子脚步离地,身子轻飘,跟做了“鬼差”一样缓缓地迈近桌旁,将酒坛子稳稳地放在桌表又一声不吭地轻手轻脚离房。
“本王的三兽鞭麻辣大补汤!”
店家刚出房门,后方又传来“鬼王”的命令声。
“好嘞……”
一句响亮应答后,“鬼差”轻飘飘地经过沟上人身旁,悄无声息地迈向后房。
“呜呜呜呜……好酒!”
上人抬头瞅瞅其怪异的样子,也只哭一哭酒。
进了后房后,店家跟中了邪一般,规规矩矩,言听必从地掀开锅盖,垫上一块厚布端起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