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城见证了哈德斯家族的发迹。
平原城公爵是首相的儿子纪伯伦·哈德斯,他是个体型修长且优柔寡断的中年人,此时正坐在炉火前掩面沉思,直到被一个进门说话的家仆打断。
“主人,二位客人到了!”家仆进屋告诉他。
“快请他们入席!我得换身衣服,让二位稍后!”纪伯伦吩咐道。
“是,主人!”仆人关门退出,来到会客间。
罗伊和唐纳德等候在那里。
“二位尊客,请随我来。”
罗伊和唐纳德被公爵府邸的仆人引着,穿过了花园的回廊。
“你说,纪伯伦大公会赞同我们的计划吗?”一路上,罗伊问唐纳德。
“放心,大公那里有首相大人的亲笔信,此事应该说十拿九稳,我们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威廉亲王。”唐纳德道。
罗伊点点头,继续走,至餐厅。
餐厅内摆放着一方长桌,桌上的菜肴上盖着带金柄的钢制餐盘盖,两个仆人推着餐车,相继将它们一一掀开、收起,并作出恭请的手势,让二位客人入席。
“这是为我们准备的?”罗伊搓着手问。
“当然,侯爷!”仆人答道。
“这快赶上国王的排场了。”罗伊道。
“我就说吧,平原城的富庶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吃个晚饭都这么丰盛。”唐纳德说。
“请二位尊客入席!”
罗伊和唐纳德入座,但没懂餐具,而是礼节性的等候公爵。
“很抱歉,二位。我来迟了!”纪伯lún_gōng爵进来道。
二人也起身给公爵行礼。
“晚上好,公爵!”
“晚上好,罗伊叔叔,管家叔!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不必拘礼,都请就坐!很高兴见到二位,略备薄酌,不成敬意!”公爵道。
“我们此来打搅,颇为冒昧,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确有要事与大公洽商。”罗伊道。
“嗯,我的首相父亲今晨飞鸽传信与我,告知二位的前来,本人闻讯不胜荣幸,事有缓急,莫等饭菜凉了,不如先用膳吧,谨以此杯,为二位洗尘!”
“好,敬金谷平原的丰收!”罗伊道。
三人举杯同饮,又进食了一阵,公爵晚上吃得不多,只吃了半块牛扒和一点西兰花,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
“咱们言归正传吧,二位光降,敢问有何指教?”
唐纳德从袖中拿出一个带着红色印泥的信封。
“这是令尊的手笔,里面的内容老夫也不曾知道。但主人说,一定要让大公阅后即焚。”
“是吗?”公爵接过信封,打开。
公爵从中抽出一张信纸,展开看了一阵,只见里面写的是:
“吾儿纪伯伦大公见字如面,陛下今老迈昏聩,宠幸伶人,不理朝政,面临北地纷乱之局,竟授谕各国十字军踏境入关,并对以罗伊侯爵为首的王国南方贵族十七人上书谏止视如罔闻,为父再三思忖,特此决意,请国王胞弟即南墙关戍卫军团的指挥官威廉亲王主持大局,为请陛下收回成命,率其本部同十七路领主之大军移师京畿,齐叩丹墀……”
只见公爵越往下看,面色越加凝重,上下嘴唇微微抖动,似在暗念,又似在犹疑。
“……金谷平原一马平川,大军轻骑简行过平原城,即可速抵谷地郡,故此,尔当准备军粮万石,供大军沿途征用,不得延误,切切!”
罗伊和唐纳德静坐等候,忽见公爵忽然站起身来。在厅中徘徊了一阵,复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炉火中。
公爵停止了踱步,又单手掩面,呆立在原地静思片刻,这才回到座位。
“这太铤而走险了,这么说,我父亲大人也同意?”纪伯lún_gōng爵说。
“大公,我可以证明,用我世袭的爵位来向您保证,令尊是完全支持这件事的。”罗伊说。
“可……这是谋逆!”纪伯伦说。
“不,不是,大公言重了。”罗伊说。
“提兵犯阙,威逼君上,如何不是?”公爵言辞激烈:“罗伊叔叔,你伙同另外十六名领主蛊惑我的父亲,又想来这里拉我下水?”
罗伊望向唐纳德,耸了耸肩。
“不,纪伯伦,你的父亲不是被蛊惑的。”管家唐纳德说,“这是首相自己的主张,是他经过一整夜的慎重考虑,主动提出来并且征得了诸位领主大人同意的,他没有被任何人左右,他的思路非常清晰与缜密。”
“管家说得没错,大公,想必你知道十字军入关将会带来的灾祸,不论对贵族也好,对平民也罢,全国反对之声音远不止我和我那十六位同僚,这是他们用另一种方式的维权,同样也是为黎民请命!”罗伊说。
纪伯伦不语,罗伊和唐纳德对望一眼。
“大公,如果今夜有一个贼来到您的府邸行凶抢劫,并且说他是为了上帝的荣耀来干这种事的,您会轻易放过他吗?”罗伊问。
“不会,当然不会。”纪伯伦道。
“那么眼下有一群盗贼流窜到您治理的平原郡各处,他们披着圣战的外衣到处烧杀抢掠,敢问大公会容忍他们吗。”罗伊说。
“但是陛下欲借彼之力平定北地郡的羊蹄堡之乱,我虽不愿意,又能怎样呢?”纪伯伦道。
“如果有另一个办法可以平定这场内乱,是不是就不需要十字军入关?”唐纳德说。
纪伯伦完全没想到唐纳德会这么说。
“如果有的话,这个当然,毕竟,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