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反应,哭仍是哭,只是眼泪全擦他身上了。
一向爱干净的他皱了皱眉,还是忍住了,“别生气了行不行?好好赏雪,你闹什么别扭?”
这句话很是奏效,顾笙歌也觉察到自己失常,敛了泪,两眼汪汪得盯着他,直盯得他心里毛,“对不起!”
她道歉,又小声说,“可我还想哭!”
陆北辰笑了,“那也要你有空哭才行,你不是最爱看雪景吗?”
说完,他长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勾到腿上坐着,“别气了,嗯?”
“好。”
外面雪花漫天飞舞,暖烘烘的屋里温度却在逐渐上升。
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北方城市,却让他们在此交付了彼此不曾交付的热情。
天下着雨,虽然下得不大,但风一刮过,树叶里积的水滴哗啦哗啦打落…
隔天
b市
私立医院
顾笙歌泊好车,经过树下之际正赶上这么一阵儿‘急时雨’,头发瞬间被湿浸了一大片,脸上还挂了水滴子,有的水滴滑进脖子里,透心的凉。
她直骂自己懒,下车时看路不远,雨也不大,想躲了个懒,谁知道给淋得透湿。
远远的邱洋撑了伞走过来,看到她后加快了步子,在雨里小跑,一口气跑到她身边,给她遮去了小雨,才心疼地捋捋她额前的湿,语气责怪,“你快到的时候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看看,这会儿都淋湿了!”
顾笙歌冲他笑,像是在嘲笑自己倒霉般,只扯了扯嘴角,“经过树下时淋到的,怪自己没看路…这几天我不在b市,你是怎么跟我舅妈说的?”
“只说你工作上遇到了麻烦,可能要晚些回来,你在那边…”邱洋抿了唇,欲言又止。
顾笙歌连忙接了话,“哦,只要别让她担心就好!”
说完她避开邱洋难过的眼神,仰头望着住院大楼七楼的一排窗户。
邱洋拉了她的手臂,“苏阿姨不担心,可我每天都在担心,笙歌,我只是想知道你在那边生了什么事…”
顾笙歌笑着安抚他,但笑得很是有些勉强,“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在那边看了场雪而已!”
邱洋想问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她有没有对陆北辰心动,但还是强忍下来。
他们之前就说好了,在她和陆北辰未离婚前他不会过问她的私生活,所以眼下他自然无权干涉,便随意应了一声。
这时已进了大楼,人来人往,更不方便再说些什么,他也就强迫自己不去想了。
病房的窗户开了条小缝,暖气从空调口里喷出来,在屋里循了一圈,从小缝里溜到外面,而外面的冷空气也换了进来,站在那缝隙旁边,呼吸要顺畅许多。
顾笙歌抓着帘子,吸了口新鲜空气,跟苏秋霞心在不在焉的说话。
“北方那边很冷吧?”
“是啊舅妈,很冷,都下雪了,垫了多厚的一层!”
苏秋霞看了窗外,七楼连片树叶儿也看不到,眼见处皆是高楼的屋顶或窗户,仔细看也是能看到别人家窗台上种的花,那种吊得长长的好多串,有紫色,有红色,有黄色,她总盼着那藤子开花,那是她几年来唯一能赏的风景。
“多少年没见雪影儿了,这几天做梦,老梦见我们家那的火炉子,烧煤的,烟囱拐到窗户外,抽出黑烟,屋里可暖和呢,这大城市的空调再怎么热,也没那炉子暖和。”苏秋霞伤感道。
顾笙歌和邱洋听了都莫名得紧张起来,两人对望一眼,邱洋笑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苏秋霞笑了笑,嘴一撇,“真想回s市看看,近来总惦着那老房子,这会儿阳台上也该积了雪,火炉子该生上了。”
眼见话又兜了回来,邱洋忙说,“您别急,先养着病,过了这个冬天,下个冬天咱们就回去过!”
顾笙歌也附和,“嗯,过了这个冬天,咱们就回去,好好陪您看一场雪景!”
苏秋霞内心一片怅然…
下个冬天她怕是已经不在了吧…
“好,希望…下个冬天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我们三个能一起回s市看雪景。”苏秋霞说着眼里滚出一行浊泪,她望着窗外,模模糊糊地,像是看到了空旷的山野,青黄的狗尾巴草,刺树上的红籽落地发出劈劈啪啪响声。
‘啪’的一声,窗帘子被顾笙歌猛拽了一下,她的手关节泛白,脸也跟着白,邱洋赶忙挡在她身前,手搭上她的肩轻轻抚摸,头微往前倾,低声在她耳边说,“别胡思乱想,苏阿姨只是想家了,过了年我们就带她回趟s市看看!”
她拍拍额头,勉强笑,但笑得很难看,“嗯,好!”
走出医院,顾笙歌飞快得钻进车里,伏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邱洋坐在旁边,拍着她的背。
“哭过就好了。”他一声声得安慰。
“笙歌,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邱洋,你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谁愿意把自己的舅妈扔在医院里?不这么做,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吗?这世上谁都可以不理解我,唯独她,她怎么能老跟我说这些话?说这些让我难过得想死的话?”她抽抽噎噎得泄完,抬起头抹了几把眼泪,手颤抖着把车钥匙插进锁孔。
“你现在不能开车!”邱洋一把夺过她的钥匙下了车,不由分说得把她从车上拉下来,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