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的夜章,平淡且疏离的翻过了一页,于此同时,另一个府邸却远远没那么闲适。由于他们此时才被释放,赶至府邸时已然夜色渐晚。
早朝所下的圣旨应当是即可施行的,谁也不知晓为何这个时辰他们才被一一放出。瑞王府一时纷繁吵嚷,既有侍婢家丁的抱怨声,也夹杂着匆惶打扫的悉索声。
家丁同侍婢们无一例外的都挂了彩,只有萧锐仍处于毫无伤患的境地中。他身旁的女子本来应当也能明哲保身,却还是为他多受了一掌无冕之灾。
萧锐的目光有些深沉,沈池也隐约能够体察。
瑞王府在经过七日之久的无人问津后,已然覆上了一层尘埃之迹。府上的下人们有些手忙脚乱,他们今夜怕是难以入眠了,光是将这遍布的灰尘抹去,便是需要耗费许久的时间。
萧锐领着沈池回到了他们共住的寝宫,今晚便是一切归为的时机。沈池的腰肢细软,萧锐竟生了一丝冲动的情怀。他告诫着自己她还有伤,便暂且压制住了那份悸动的心绪。
沈池的神经在他松开双手的时刻,总算得到了放松。她本以为今夜将会有些难熬,却不想他还是顾及了她的身况。
回想起今日的释放之行,简直是有些意料之外,她从未想过不过七日,便可轻易的出了牢狱,重现阳光?
萧锐见着她眼神空洞,便轻声的问切道:“怎么了,可是仍有些虚实难定?”沈池轻点了点头,环视了四周的光景。
“其实,本王早早便猜到父王的此举。”萧锐扬起头,镇定凌然的说道。他的话,使得沈池心生犹疑,这个人,当真是早早便谋测道了此次萧帝的早赦之举?
萧锐继续倾诉着,他将围场狩猎。皇子必须在场的规则明说了一番,这才解了沈池的困惑之意。“这么说,围场狩猎确是一个转机。”沈池轻声的念着,眼神中也透露着一抹希望的曙光。
萧锐点了点头。随后将她搂在了怀中,此刻,他真的是可以将信任交付于她了。单单凭着她对他的这份情意,便已是足矣。两人合被而眠,却独独是同床异梦。沈池的心还是惦念着那人,可萧锐却已经觉察不到。
他以为,此事过后,自己便能寻回当初的那份久逝了情深了,却没想过自己只是充当了一步棋子的作用。
夜,向来是吞噬真实的利器,它匆匆的来了,却静悄悄的走了。天明的微光渐渐闪耀,床上的人儿却是不愿睁眼起身。
沈池不同于那人一般,睡的深沉。她早早的便醒了。她又怎能那般轻易的入眠,与一个并不爱着的人共眠,那是何等煎熬的事。可她却好似忘了,那日的荣华颠倒,终究是负了他人的乾坤。
转眸看向身旁贪眠的人,沈池有些自欺欺人,她闭上眼幻想着那人的面容,随后再次睁眼望去。说来奇怪,眼前那人的容颜,好似逐渐的转换成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人。
“夫君。你仍要面圣早朝,快些醒来罢。”她柔情蜜意的唤了一声,这样的话,她早早便想对那人说了。
萧锐的耳边听闻了女子的声音。便下意识的睁开了眼帘,他睁眼之时,便对上了女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清秀颜容。“池儿,你的眼睛真的很美。”说罢,他便伸手轻覆了上去,沈池没有闪躲。她仍在混淆的视线中迷醉着。
毕竟是同样的生父,样貌也是有些相似的。若当真骗着自己将他视作替代品,也好像并不荒谬。
“既然你让本王起来,那么便起来吧,今日的早朝的确是不能负约的。”说罢,萧锐便起身,穿着着鞋袜与高靴。
沈池回眸恰巧对上了他的后脊,那个地方白皙如玉,并无瑕疵,这样的背脊倒是让她泊然清醒了。那个人的脊背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当疤痕的来历,她如今仍记得清晰。
“妾身来服侍殿下吧,这衣衫殿下都穿的有些参差了。”沈池落寞了神情,随后走了过去帮着萧锐整理着衣衫。忽而萧锐持住了她的臂腕,低声问了一声。
本以决定对她不加疑惑,却仍是因为太过爱她,失了平衡的准则。
“为何唤本王起身时,称呼为夫君,如今却又疏离成殿下了呢?”沈池这才想起这个纰漏,她连连欠身致歉了几声,怪罪着自己的一时错口。
萧锐见着她这般的委曲求全,在心生怜悯的同时,也不忘憎恨着自己长久以来都戒不掉的疑虑之心。这点,随了他的父王,随了他的母妃,天生赐允的性子,怕是需要为她逆天改之了。
萧锐将她微欠的身扶起,随后同她对望了一番,通过眼神的传递,他希望她能懂。
衣衫穿罢,仪容礼备,萧锐便出了瑞王府,此时前往殿堂,恰好是极佳的时机。萧锐心中忽而念及一事,便掩着唇轻笑了几声。
他便是占着得天独厚的宫中位置,便可于此时辰方出迈出瑞王府的府门。宫外的那位,想必还在颠簸的路途中摇曳波折罢,这样的想着,他的怒意顿时消散了许多。
在经过聖渟司的牢狱之劫后,他的自傲仍是随着骨髓疯长着。而这份自傲,带给他的是什么?何人也不得过早评定。
他落了轿,迎着风步步生华的走着,忽而撞见了一人,却也因此人而停下了步伐。
这个人,便是给了他一时的屈辱,更让他疼惜的女人受到伤害的男子。他本想口头上示威一番,却无意间瞥见了沈景投来的目光。
差点便中了他的计策,这个时候只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