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锦冷哼一声,语气鄙薄,“你倒是挺有手段,迷得孙家的少主失了理智连脸面都不要了。”
叶若心下不快,垂下了眼帘,并不理睬她的挖苦。
“喂!”淳于锦不甘寂寞,叫嚣道,“小贱人!你倒是说话啊!”
到底是世家子弟,连骂人的言辞都如此匮乏,说来说去就只有“贱人”这两字。听起来很没意思,叶若气都气不起来,更是不愿搭理她。
“你居然敢无视我,你说话啊!”淳于锦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哪里愿意消停。
看来不理会的法子对着这难缠的姑娘是行不通的。
“你要和我谈什么?”叶若不堪其扰,没好气的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又加了一句,“难不成要同我谈你的小师妹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淳于锦面色微变,终于住嘴。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叶若冷笑,那事儿果然同她有关。
这次进入秘境的十六人,死了七个人,其中六个男修被采补,还剩一个姑娘……偏偏死的就是凌波阁的,而淳于锦又人模人样的活着走了出来,怎么看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这是凌波阁的事情,同叶若并无关系,她也没兴趣为那死去的姑娘伸张正义。
……
又过了好一会儿,雨还是未来,风却停住了,一抹阳光穿透了层层乌云落到了大地上。天空恢复了晴朗,带着泥土气息的清风柔柔的拂过,好似先去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叶若望着那已久处于沉寂的传送,忽然惊觉心悸的感觉消失了,就好像随着这恶劣的天相一同消散。
周围的景象变了,她的心境也变了。
她突然改了主意,扭头看向淳于锦,“时隔多年,我这记性也不好,险些就忘了顾宁心确实交给我一些东西。不过那日她交给我的东西太多了,也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一件。”
经过灵气的改造,修士的记忆力都很好,修仙生涯百年弹指而过,连数百年前匆匆见过一面的人都不会忘记,更别提一块令牌了。
叶若这话说的很没诚意,不过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这个道理淳于锦也懂,她不介意提醒她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有个人要先打发了。
她瞥了苏然一眼,皱眉,这人一直杵在这里当真碍眼,“你怎么还不走?”
淳于锦说起话来颐指气使,命令的意味颇为明显。
而苏然脑子一根筋,根本没发觉淳于锦清越的声线里溢于言表的厌恶。
他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直到把那一头服帖的黑发都弄乱了,才红着脸说道,“我不是有意要在这里听窥探你们的秘密。我有原因的,没有等到他,不能走。”
这人肤色略黑,不是时下流行的面如冠玉式的男修风貌。他的脸虽黑,不过脸红到了一定程度,还是能看出个一二。
叶若扶额叹息,这修士脑子里在想什么,连“窥探秘密”这等话都可以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还嫌淳于锦不够生气么。
淳于锦果然恼了,凌厉的目光直刺苏然的黑脸,“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你可以走了。”
“咦?”苏然有些摸不清头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了,难道你跟春华一样能够未卜先知?”
“什么乱七八糟的。”淳于锦柳眉倒竖,没好气的说道,“我告诉你,另一名御剑门修士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再等,还不快走!”
苏然这下听懂了,却皱起了眉头,“我还不能走。”
“你究竟走还不走?!”淳于锦脸色难看,一双漂亮的眼睛被怒火烧红了,真想弄死了这个烦人的家伙。
“我要等人。”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叶若叹息,“你要等的是‘春华’?”
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原先所指的等人或许不是那个死了的男修,而是让他一直挂在嘴边的‘春华’。
“对啊,你怎么也知道。”苏然扭头看向叶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异,“我发现其他门派的人都特别聪明……我们御剑门的人都不怎么说话,尤其是太上长老新收的弟子,简直比冰块还要冷,看着他我都觉得牙齿打战。”
淳于锦额头青筋抽了抽,还有完没完了,这蠢货怎么这般多的废话。
“你说的是蓝凌吧。”叶若苦笑,蓝凌确实很冷,他的心就像雪山之上终年不化的坚冰。
“对啊,就是蓝凌师叔。不知道为什么蓝凌师叔这么冷,春华却跟他关系很好。”苏然纠结的挠了挠脑袋,想不明白很快就放下了,对着叶若笑了笑,“对了,你不知道吧,春华是我师兄,他五十年前来过这里。我来之前,他就跟我说:如果我能活着出来,他就会来这里接我回去。如果我死了,他就不来了。”
骚年,你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谈论自己的生死真的好么。
那位叫做春华的修士也挺有意思,是真的能掐会算,还是在愚弄自己单蠢的师弟。而且五十年前活着从岚音秘境里走出来的御剑门修士,不正是楼煦所说的那个嘛。
叶若终于有了点兴趣,不赶苏然离开,还为他出了个注意,“苏道友,你既要等人,又不想‘窥探秘密’,不如就去那棵树后面等吧。”她指了指十丈开外的一颗枫树,时值深秋,火红的枫叶被微风吹得簌簌发抖,好像颤动的火焰极为夺人眼球,“在那里等,你师兄第一眼就能看见你。”
苏然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理,便点头答应,“那我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