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琦在会宾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在让小二送了些洗漱水和吃的东西,秦琦凑合填饱肚子又在城中转了一圈儿。在听到有人议论张家小姐病重的事后,秦琦原本挥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便再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返回客栈牵马回了虎威军大营。
张小姐病重危在旦夕,那昨日张老爷来军营并非催促父亲促和秦川和那女人的婚事,而是来退婚的?那秦川昨日拉自己出去喝酒,就是为了掩饰这件事?可是秦琦这样一想有感觉不对了。若是秦川只是为了掩饰昨天张老爷来退婚的事儿,那他是怎么知道的老爹会撮合他跟张小姐?他又为什么要掩饰这件事?
再者说了,这件事除了自己和父亲知道外,就只有张家人了。秦川同张家的人并无相识,即便是有相识的人,这么大的事儿对方也不可能就轻易的这么透露给他知道?可是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那张小姐看上去并非一个短命相,怎么会突然之间病倒不起,命在旦夕呢?
秦琦越想越不对劲,原本就理不清的头绪现下更是乱成了一团。想到此事父亲秦勉应该知晓,于是秦琦快马加鞭一路向大营方向跑去。
此时,距离庆功宴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大营正前方的空地上已经堆好篝火,一张张桌子整齐的围着篝火摆放着。场中士兵们还在忙碌,倒是没有人注意边儿上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来。
秦琦看着营中热闹的景象已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只离开了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秦琦急匆匆的往秦勉大营里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银丝茉莉图案的粉红色对襟襦裙,下身一条素蓝色马面裙的女子款款从大帐中走出,那模样和身段极其眼熟。秦琦定睛细看,赫然是前几天同他耳鬓厮磨的张家大小姐张玉慈。
看到张玉慈,秦琦面上不由一喜。刚想上去问问她怎么会在虎威军大营,可是猛然间想到自己刚刚在城中听到的流言,顿时呆愣在原地。
……
从宁庄回来后,候六儿就把秦川给拉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秦川很是奇怪候六儿如此神秘兮兮的要做什么,于是便跟着他来到了马棚后的草垛旁边。
“秦川,做兄弟的从来没求过你,这次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在秦川的印象中,候六儿一直是吊儿郎当的形象,如今看他一脸严肃的模样,秦川乍然间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到底怎么了?有事儿你就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绝对不会推辞。”
闻言,候六儿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按照军营的惯例,凡事身体残缺的都会被遣送回家。虽然皇上也会发放一些补贴,可是都少得可怜。咱们左营的刘大叔南疆打仗的时候也去了,但是被伤到了手臂恐怕以后都不能留在虎威军了。他家有三个孩子要养活,而且刘婶子身体也不好,一家子全靠刘大叔每个月的饷银过活。现在刘大叔这样回去肯定不好找活计,你家家大业大能不能给他安排个什么跑腿儿看门的活?”
秦川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听完候六儿的话立刻就点头应了下来。宁庄虽然有李生一家,可他们要管理佃租,还要伺候他们饮食什么的,有时候实在是忙不过来。本来秦川还想从京城找几个丫鬟嬷嬷过来,如今不如就让刘大叔一家去宁庄帮把手。
“行,你告诉刘大叔让他将媳妇儿孩子接到宁庄,以后他若真的被遣退回家,就让他去我那里做个管事。管吃管住,每月月钱就随府里的管事一样,一个月三钱银子。”
三钱银子在晋阳已经算是高的了,候六儿知道这是秦川在照顾他的面子,心下不由十分感动,伸出手同秦川对了下拳头道了声:“好兄弟!”
庆功宴上,众人觥筹交错,开怀畅饮,招手令之声不绝于耳,到处是一排热闹的景象。
秦川平素在军营从不端世子的架子,与众人称兄道弟,很是亲和。所以当秦勉讲完话后,以候六儿为首的一众人等纷纷拎着酒坛子朝他奔来,那架势活像是一群饿了多时的野狼看到一块儿肉骨头。
看到众人脸上一脸坏笑的模样,饶是秦川再淡定也不禁变了脸色。刚想转身要逃,就被跑步速度比他还快的候六儿给拦住了。想要将候六儿撂倒,刚一出手就被徐校尉蒲扇般的手掌跟抓住了手腕。知道逃脱无望秦川也不再浪费力气挣扎,回到桌子前豪气干云的拎起酒坛子。
与秦川相反,秦琦身边除了胡江之外便再无人搭理。不过此时秦琦也没心情去计较这个,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张玉慈那泫然欲泣的小脸儿和决绝的背影。
抬头看向秦勉,秦琦心中真可谓是五味杂陈。他当初看上张玉慈不过是觉得那女人还有些姿色罢了,后来知道张玉慈是巡盐御史徐春江的外家侄女也没觉得她的身份能配的上他。原以为让秦川替他纳了那个张玉慈进府,不但能解决一桩麻烦事,更可以以此来抹黑秦川的名声。哪成想没算计到秦川,反而阴差阳错的把人送进了自家父亲的床上……
想到那女人愚蠢的行为,秦琦无比郁卒几乎都想吐血。想要告诉父亲真相,可又怕他到时候发起怒来自己还要跟着被连累一起受罚。他好不容易从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逃出来,若是父亲发怒把自己送回去只怕是落不得好,以后想要再出来怕是更难了。
思来想去,秦琦也拿不定个主意,侧头看向旁边喝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