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宿的风雪覆盖了全皇城,次日虽然天寒地冻,但总归是雪停了。数日前姬夏陌因着了风寒闭门谢客,修养数天总算病情缓和些,但身体却愈发削瘦。
晨起着装洗漱,已是弱冠之年的身体却是瘦骨嶙嶙,照常喝完汤药,姬夏陌只吃了半碗清粥。
青木忧心姬夏陌的食欲,却知道姬夏陌的身体根本无法强行进食,若是腹中积食,怕是要加重病情。
将姬夏陌吃剩的饭菜收起,青木吩咐外屋侍奉的奴才多备些糕点,以便姬夏陌腹中饥饿时吃。
“公子,小姐到梅苑了。”青木在卧室外请示。
姬夏陌将杯中茶放下,肩披斗篷散着青丝离开卧室,刚进中厅就看到姬依葵进了院子。
五年时间姬依葵已是窈窕淑女,肌肤娇嫩美目流盼,红袄墨蓝罗裙,独倚梅林雪中气若幽兰柔情绰态,可与院中梅花争艳。
姬夏陌靠坐在软榻上,嘴角笑意淡然。“小葵,快些进来。”
姬依葵将斗篷解开递给身旁侍女,拎着罗裙跑到姬夏陌身边,笑容甜美娇憨顽皮。“前几日便想来,偏生娘亲要拦着。”
“哥哥病着,母亲是想让我静养。”姬夏陌将暖炉塞给姬依葵,拒绝青木递来的参茶。这些年姬依葵拿药养着,身体虽然无法与同龄姑娘比较,但正常活动却是已无大碍。
“哥哥病着我更应来照顾。”姬依葵嘟着嘴埋怨。
姬夏陌垂眸淡笑,眼睛看着姬依葵的红袄罗裙,攥着袖袍的手略微收紧。
青木从院中进屋拱手道“公子,马车已备好。”
姬夏陌敛去眼底情绪,伸手摸摸姬依葵的头道“秦焱约我璃乐坊听戏,小葵可愿随我同去。”
“我愿去。”听说能出府玩耍,姬依葵自然高兴。
青木看着姬夏陌散下的青丝道“我为公子束发。”
“只是秦焱相约玩耍,拿绸缎简单束起即可。”姬夏陌起身走进内屋。“我自己来。”
自姬夏陌重回皇城,就再未让青木为他束发,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青木也没敢多嘴询问。“是。”
将青丝拿绸缎束起,披上最厚的斗篷,收拾妥当后姬夏陌便带着姬依葵出府了。临行前吩咐奴才告知苏静瑶,以免她担心。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皇城内,许是风雪停了又临近新年,皇城百姓都离开屋里到街上置办年货,孩童结伴穿着花棉袄,怀里抱着鞭炮嬉笑打闹,倒为冬日添了些温馨。
姬夏陌掀开车帘看着皇城街道,人群喧闹却难融化姬夏陌心里寒冷。犹记曾经初来异世时不谙世事,数年后故地重游,景色依旧却是变了心境。
车帘落下遮住视线,楼寅闭眼静坐姬夏陌身旁,表情淡漠冷清。“凡尘俗世喜怒哀愁纷扰不断,何苦纠结其中。”
姬夏陌手指摩擦着杯缘,眼神飘渺恍惚。“我没你这般修为。”
“心境修行同修为高浅无关。”楼寅睁开眼睛直视姬夏陌。
姬依葵咬着糕点抱住姬夏陌的胳膊,表情疑惑的看着车厢内。“哥哥你再跟谁说话。”
姬夏陌收回到嘴边的话,视线从楼寅身上移开。“无人。”
“哥哥莫要骗我,我是知道的。”姬依葵凑近姬夏陌故作神秘道。“京城内都传哥哥能看到鬼怪。”
“流言蜚语无需相信。”姬夏陌闭眼不愿再谈,姬依葵苦恼的挠头,频频看向楼寅的位置,纠结姬夏陌刚刚在跟谁谈话。
姬夏陌到璃乐坊外时秦焱已恭候多时,要说五年谁变化最多,绝对是秦焱了。
身着皇宫内卫黑金官袍,五官褪去曾经的张扬跋扈,轮廓刚棱,剑眉间双目威严凌厉。曾经的秦焱头脑简单感情用事,做事懒散不求上进,如今却已蜕变成敢担当的成熟男人。
秦焱杵在璃乐坊外当黑脸门神,直到姬夏陌到来,秦焱的表情才有变化,殷勤的过去扶姬夏陌下车。
“昨日请帖只是碰运气,没想你真来了。”秦焱帮姬夏陌收紧斗篷领子,知道姬夏陌身子弱,没敢在雪中多待,赶紧带着姬夏陌往璃乐坊内走。
姬夏陌拍开秦焱伺候祖宗的手,难掩笑意道“若想看我来丞相府就是,你我交情不必言外。”
“听丞相府的奴才说你静养,我即便再着急,又怎敢去打扰你。”
“你是没来,可你送的药材都能开药铺了。”姬夏陌揶揄道。“我怕是能吃到明年。”
秦焱与姬夏陌笑闹着上楼,秦焱早就安排最好的房间,屋内炭炉熏香,茶具褥子等,凡是姬夏陌可能用到的全都准备妥当。
姬夏陌落座后,秦焱冲姬依葵招招手“小葵,来焱哥身边坐。”
姬依葵挨着秦焱身边坐下,笑容乖巧甜美。“谢谢焱哥哥。”
璃乐坊里的戏已经开场,《红阁传》,唱的是风花雪夜的缠/绵爱情戏文。
喝完半杯热茶暖和了身子,姬夏陌靠在案前看着楼下戏台道“最近你在宫中可好。”
姬夏陌本是随口闲谈,却未想秦焱重重叹气愁眉不展“宫中差事怎能轻松。”
“可是有什么棘手事。”
“我跟你说过眉妃有孕,皇上因此龙颜大悦,曾许诺若眉妃诞下龙子便加封贵妃。可就在数日前,眉妃夜起被野猫惊着摔倒,结果孩子没了。”秦焱压低声音。“据说是个没成型的皇子。”
姬夏陌蹙眉“皇宫内院又是妃子寝宫,哪来的野猫。”
“这谁能知道。”秦焱将剥好的栗子递给姬依葵,继续跟姬夏陌唠。“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