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照在余荷的身上,艳丽的罗裙已经遮掩不了她腐烂的身体,三千青丝下红颜枯骨,以往如水的双眼如今却空洞惨淡。
柏子贵站在门前失魂落魄的看着余荷,意气风发的脸青灰一片,哆嗦着嘴唇许久发不出声音。
“那夜我以为我会死。”余荷惨然一笑,苍白的诉说着过往。“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我变成了这幅半人半鬼的模样,我恨及了朱玉盛,我要他死!”
余荷抬头想看柏子贵,似乎想到自己的样子,匆匆又低下了头。“我想再看看你,我想见你。”
“你从没对我说过。”柏子贵声音干涩难听。
“你怕我。”余荷遮面流泪。“我现在这幅模样,你害怕。”
“我有想过为宋家伸冤,可我做不到。”柏子贵靠着门栏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苦笑。
“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我要死了。”
柏子贵回头去看余荷,余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纷飞的青丝下,柏子贵隐隐看到余荷嘴角的笑容。“子贵,你爱过余荷吗?”
“……”许久无言的相对,柏子贵轻轻垂下了头。“一直都爱。”
姬夏陌与靳无极赶到宋宅外,远远就感觉到沉重压抑的死气,靳无极本是活死人,这些死气对他来说更像是供养。而姬夏陌却是凡胎ròu_tǐ,些许死气入体便已脸色煞白,几张符箓打在四周将死气隔绝。
“陌陌。”靳无极护住姬夏陌,漆黑的眼中带着担心。
“这般重的死气,看来余荷并未说慌,宋毅就在里面。”姬夏陌拧眉道。
“姬少侠。”笙空远远踏风而来。
看到笙空,姬夏陌眼中闪过喜色。“笙空师父。”
笙空在姬夏陌身边站定,点头向靳无极问好。“姬少侠可曾受伤?”
“在下无碍,尸鬼出逃,笙空师父可有被那怪物伤到?”
“是贫僧的错处,一时大意叫那孽障逃了。”
“师父不必自责,尸鬼厉害师父不敌也是无奈,只要人无事便好。”
笙空错开两步目光锁到宋宅上空。“贫僧循着死气来到此处,姬少侠可知道些什么。”
“宋毅与那六个尸鬼都在此处。”
“六个?”笙空疑惑。
姬夏陌正想解释,一道疾风从身边而过隔在他与笙空之间,靳无极迅速将姬夏陌拉开护在身后,手中破染拿起。
“和尚,你可真叫我好找!”神凰抱着手臂拿眼角挑着笙空。“还以为你叫那僵尸吃了。”
“你怎的还在此地。”笙空微微蹙眉。“陈州已是凶险之地,贫僧不是叫你早早离去?”
“我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神凰冷嗤。“若无我看着,你这和尚岂不被人骗了性命去。”
笙空本不是呈口舌的人,见神凰理直气壮,笙空无言以对。姬夏陌轻啧,看着这一人一鸟,只觉得之间的相处怪异的紧。
笙空不愿与神凰争执,转身去看姬夏陌。“姬少侠可有应对之策。”
“宋毅是尸王,若想解了陈州的危机,只有将他拿下。”姬夏陌扬手掷出悯生幡,神色凝重。
看到悯生幡神凰脸色一变,指间因果锁瞬间翻起。笙空祭出金色莲灯,靳无极破染开鞘,流动的法力驱散了四周的死气,姬夏陌道“笙空师父,稍后我与靳哥托住尸鬼,你去找宋毅。”
笙空正想说话,姬夏陌已将他拦下。“师父有伤,不能再与尸鬼一战,抓到宋毅,我们立刻便撤。”
笙空迟疑片刻,微微点头。“好。”
被当空气的神凰嗤了声,手里抛着悯生幡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人潜进宋家宅子,闲置许久的宅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寂静的夜里寒风呼啸,月光冰冷惨白,无端叫人感觉毛骨悚然。
四人靠背警觉四周,穿过干净的长廊去了前院,远远看见虚掩的正厅内烛火闪烁,隐约响着断断续续的琴声。
六只尸鬼从周围走了出来将四人包围,神凰扬手便要打,笙空及时将人拦下,摇头暗示莫要冲动行事。
“皇城丞相府姬家长公子姬夏陌。”宋毅冰冷的声音伴着琴声从正厅传来。“你如今恩宠正盛,不在京城呆着伴君左右,来这陈州管什么闲事。”
姬夏陌一笑,上前两步“朱玉盛诛了宋家满门,你若心中有恨杀他易如反掌,为何机关算尽祸害无辜,想必也是有别的目的。”
琴声急促,周边尸鬼似乎也愈发的暴躁。片刻,一声叹息从厅内传来。“姬长公子,听闻你聪慧绝伦冠绝天下,今日宋某有一难题想要姬长公子为宋某解答。”
姬夏陌示意两边尸鬼“我并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人都说善恶自有天理,可老天似乎没长眼睛。姬长公子,你且说,何为正?何为恶?”
悯生幡抛掷空中落下一片金光将四人笼罩在其中,隔开四周靠近的尸鬼。姬夏陌敛去笑意,眼含冷光的看着那一片烛火。“朱玉盛诛杀宋家为恶,你害朱玉盛为私,覆陈州百姓天理不容。”
宋毅发出一声嗤笑。“朱玉盛贪图宋娇妹妹美貌不成心生记恨,贪婪皇城贡品,嫁祸宋家满门抄斩。对宋娇妹妹威逼,逼死了宋娇妹妹,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
“该死。”确实是个混账,他都想动手了。
“宋家一向乐善好施,落难时无人搭救也罢,却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这样无情无义的百姓,不该杀吗?”
“……”好像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