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向远开门进屋时,也是心事重重,于是速度略慢,等开门走了进去时,时年早已跑回了楼上。
他只看见汤燕卿自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面颊微红,眯起眼睛望向他。
向远愣了一下:“燕卿?你,在做什么?耘”
汤燕卿抱着手臂,耸肩乜斜着清泉样的长眸,慵懒一笑。
“看电视。顺带,偷吃了一点从前本该属于你的美味……向远哥,我真替你遗憾,你曾经拥有那么美好的一切,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为什么全都亲手搞砸了?”
向远便眯起眼来,急忙换好拖鞋走过去。
“燕卿,你在说什么?”
汤燕卿自在地窝在沙发里,凝视着走过来的向远,没有半点的局促。倒仿佛这是他的房子,他才是这个家里一切的主人。
他傲然迎视向远,却是反问:“向远哥这么晚回来,身上带了酒气,却面色冷峻……显然,不是在忙工作;也不是与工作有关的喝酒应酬。踝”
“曾经在向伯母家遇到罗莎小姐。莫非向远哥去和罗莎约会?嗯哼,恢复单身的感觉真是好自在。”
他面上身上都染了淡淡的酒意,可是他的目光却清澈地仿佛能刺穿向远的心,叫向远有些不敢直视。
“哦,记得帮我提醒她,修车的账单该给我结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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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卿是警察,而且是年轻一辈里有资格获得勋章的警员,向远明白罗莎既然被他看见过了,便也瞒不住。
他便皱了下眉:“不是的,你误会了。今晚是我爸找我,我们父子两个出去吃了个饭。”他耸耸肩:“你也知道的,我爸跟汤叔叔一起出去巡回演讲走了这么久,我们父子两个也很久没单独一起吃过饭了。”
汤燕卿盯着向远的眼睛,缓缓点了个头。
向远面上所有的微表情都证明他说的不是谎话——不过却也目光闪烁,肩头不自觉地微微向后撤——【闪避】、【隐藏】。
显然向远父子的谈话里有不想叫外人知道的话题。
“向伯父辛苦了,向远哥你下次有机会也替我问候一声。”汤燕卿便也不动声色,只是寒暄。
“没说的。”
向远这才笑了笑,目光却敏锐滑过茶几桌面,看见了那瓶空了的泥螺,还有旁边的两只酒杯。
向远有些意外:“你吃泥螺?燕卿,我记得你从小海鲜过敏。”
汤燕卿微微摇摇晃晃:“是呀。不过……我愿意。”
“真是胡来。”向远一惊,急忙上前摸了摸汤燕卿的额头:“有点体温升高。燕卿!你这是拿性命开玩笑!我现在就联系杜医师。”
“没那么严重。”汤燕卿起身,带着微微醉意拍了拍向远的肩,淘气地将下颌抵在向远的肩头:“……除非你现在拿维生素c给我吃,不然的话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汤燕卿摇摇晃晃走向楼梯去,向远盯着他的背影,便缓缓眯起了眼。一向斯文宁静的眼中,背着灯光,一片幽暗。
直到汤燕卿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楼梯顶端,向远才又问了一声:“你方才说的美味——我曾一直拥有,却未曾珍惜的,究竟是说什么?”
他又转头望向周围:“你嫂子呢?她怎么能放客人自己在客厅里自娱自乐,她好歹也应该陪你一起喝杯茶,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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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卿便停住了脚步,立在楼梯上,扶着栏杆,含着醉意地笑。
“向远哥,你说的话真有趣。你真不该当律师,你瞧你的肢体语言一点都不认真,倒像是在演舞台剧。”
过度夸张的肢体语言,行为分析上代表——【浮夸,虚假】
向远轻轻咬牙。他听得出来,汤燕卿是在讽刺他。
他用力控制自己情绪:“燕卿,那美味的话题,原本是你先向我提起。怎地,我都不能问一句了么?”
汤燕卿便傲然轻轻抬起下颌,目光掠向沙发前的茶几去。
“如果你愿意,可以认为我在说那醉泥螺。向远哥,听说你嫌那东西腥味重,从来都不吃。可是我告诉你哦,那真的是——叫我吃得都停不下来。”
汤燕卿说完便手插裤袋,缓步上楼去了。向远知道,就算他这个时候再追上去问,那大少爷也不会再耐烦回答他半个字。
回想起父亲之前的提醒,要他不能正面得罪汤家父子……他只得强忍下来。
回身走向沙发,一边烦躁地扯下领带。
醉泥螺的瓶子空了,瓶盖便也没盖上,露在空气中散发出黄酒与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向远强忍着,伸手拿起来凑近鼻息……强迫自己去适应那味道,却终究还是受不了,厌恶万分地抓过瓶盖盖上,便整个丢进了垃圾桶。
他在沙发上瘫坐下来。
电视还开着,里头的电视剧还在哭哭啼啼。头顶的灯光煌煌地落下来,刺着他的眼睛。而鼻息之间,还是那挥
之不去的泥螺的腥气。
他伸手盖住眼睛,皱着眉阖上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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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今天找他,开门见山直接谈的就是他跟时年分居的事,宛若当头一棒,让他猝不及防。
一向对他充满期许的父亲,那一刻面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透着严肃:“你是怎么做事的,时年为什么会跟你分居?向远,我再强调一遍,虽说我们是在m国,但是不等于我们向家就能随便闹出离婚的丑闻。”
“尤其是你,”父亲严厉的目光透过餐馆昏黄的灯光直刺过来:“你近年的业务主要集中在代理离婚诉讼这一块。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