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传来动静,房间内的皇甫华章便听见了。
今晚是他早心照不宣吩咐过的、不要打扰他的时段。
他正给他小姑娘“讲”故事,耐心地在她掌心一个字一个字地书写,然后听她怡然含笑表示听懂了。
可是这个时间既然外头传来这样的动静,他便也知道一定是外头发生了突发事件。他便伸手拥了拥时年,让她先睡,自己起身悄然走向门口。
虽然还没得到外头具体的禀告,但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可能是有关时浩然。
他与时浩然相遇的小村,已经距离这里不远。凭时浩然的推理能力,如果能比他预计的早24个小时找到这里来,也不算奇怪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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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时年却听见了来自不同方向的、不同的动静。
那个动静是来自卫生间。
是很轻微的敲击声,声音不大却很规律。
一,二;一,二。
这声响若是换在别人听来,可能也只会以为是有风从通风管道倒灌进来,然后吹动了墙上的百叶窗。
可是时年脑海里却莫名出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手指在轮换着敲击。
是,不是;是,不是。
越是这样想,那动静越是大,大得叫她无法忽视,更无法入睡。她便起身走向洗手间。
门口的皇甫华章听见了,急忙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问:“怎么了。”
她含笑说:“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可能时间久一点,你别急。”
皇甫华章叹了口气,在她手心写:“如果不舒服,就赶紧喊我。别害羞。”
她羞涩地轻笑,乖乖答应说“好。”
两人在洗手间门口分开,都各自急忙奔向自己的方向。
皇甫华章这次再回到门前,是确定了门外的人打不开了门锁。隔着门下的缝隙,他听见李乐文低声焦急的呼唤:“先生,是我。”
皇甫华章确定门外是李乐文,便迅即起身,亲自从里面一同尝试开锁。
也因为太过专心于此,才错过了洗手间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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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时年小心朝通风口侧耳倾听。
另有风声,她也更确定那规律的声音是有意为之,不是风造成的。
她所有的毛孔便都炸开。
是不是爸来了?或者是祈修齐,或者是其他的警员。
她便小心将洗手间的门反锁了,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我是时年。你是谁?”
她的嗓音极低,却临危不乱。身在通风管道里的汤燕卿忍不住微笑。
只可惜半夏的影响依旧在,他的口舌依旧麻木。只能拼争着发一点声音:“我,啊。”
时年听着那陌生的声音,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却并无所获。她深吸口气:“谁?”
汤燕卿此时尚不知皇甫华章催眠一事,于是急着从管道里破开藏在百叶窗后头的通风窗,然后伸出手来:“手,你的手……”
他要写字告诉她。
时年愣住,迟疑地举起手来向他伸过去。
他写:“七”。
她反倒惊了,登时抽回手去,倒退数步。
在她的意识里,她的燕七就在门外,就在他身边。现在还能听见歪头隐约传来的动静,证明他还在。那么此时眼前这个写“七”的人,便必定是要故意冒充燕七的。
那么眼前的人便不可能是爸和警员。他们都不知道有燕七这个人,他们也更不会干冒充燕七的事。
汤燕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用于表明身份的这个“七”字非但没有让时年立即爬上来,反倒将她惊吓着了,更甚者竟然躲闪而去。
他登时急火攻心。说不出话,又捉不住她的手,一时急得只能设法从通气窗里想要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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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外,时浩然独自隐藏在土丘之后,借着朦胧的夜色小心观察着地堡方向。
他是靠肉眼,并不知道李乐文的手下有夜视望远镜,自己早已经泄露了行止。
他只是隐约看见地堡出入口处人影攒动,仿佛正有人频繁进进出出,他的心下便更着急。
乔治之前与他说过,这几天地堡总有异动,仿佛顾勇他们正在准备转移地点。而眼前的所见也恰好印证了这一说法。
时浩然生怕自己再犹豫下去,说不定顾勇就将女儿转移走了,到时候女儿又不知道要再多受多少苦,而自己又会失去女儿的踪影。
尽管这个时候,身为一个老侦查员的素养提醒他,最好不要单枪匹马冲上去,而应该等待同事们到来……可是他却已经没办法继续等待。
他攥紧腰间佩枪,从土丘后起身,身子压低,一路无声直奔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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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浩然突然启动,而且与地堡的距离只剩下200米,于是消息传来,地堡里
登时有些乱了。
路昭顾着向远和手下撤离,已无暇再亲自监督顾勇和炸弹。
李乐文这边则情急之下直接照门锁开了枪。
一声枪响,在地堡和幽暗的夜色中都传出去很远,整个局势便更无法控制。
地堡外的时浩然听见枪响,尽管地堡隔音,那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并不响亮,可是凭着多年从警的耳力,他还是听出来了。
身为父亲,他生怕这枪声是对着自己女儿去的,于是他就更加不顾一切向前冲去。
而洗手间通风管道里的汤燕卿和时年,则因为这声枪响更加确认是出事了。事不宜迟,汤燕卿从通气窗钻入,想要捉住时年,先将她带走再说。
可是时年听见枪声确认出事之后,反